筠儿听了这话,才展手拾起面前一根金环,那金环连于香炉宝鼎之上,另有一头在锦鸡像的脚下,便是要将这两个环接在一起,隐含金环相扣之礼。
筠儿一面手持金环,一面闭眼心想:天祖保护,小女子筠儿将这两个金环接在一起,便代表我与大哥可以生生世世相伴,永远不离不弃。想到这里她一脸虔诚无比的模样,手持金环向上扣去,眼见两个金环即将扣在一起诸事圆满,突然下面人群之中一个女音高喊道:“慢着。”
喊声刚过,众人只听见一个哧的一声,下面飞上来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硬生生砸向筠儿手中的金环,正是要阻住她下面的动作。
筠儿一呆,也是听见这个声音,若是常人遇见这般情况,定然会闪身躲开,避让一旁然后伺机而动,筠儿却想起自己方才许下的心愿,无论如何也不愿避开,致使这手中的金环接不到一起,只恐礼不成,自己的心事便如黄粱一梦,全数落空。便咬一下牙,侧过娇躯,想用自己的身子后背挡住那下面飞来的事物,手中却顽强的执起金环向上扣去。
众人看见如此情形,忍不住都发出一阵惊呼,一瞬之下,大家只听见叮叮两个声音同时发出,再仔细看过去,见筠儿手中的金环已经叮的一声扣了上去,两个金环合作了一起,而筠儿背后飞上来的事物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碰了开去,落在了远远的身边。
大家一同嘘一口气,忍不住向下看去,见一群黑衣人分开了人众,走上了广场,当先是一个黑衣妇人,四十多岁,身后跟了一大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数众多。
杨宗志方才勉力运劲弹出一锭银子,碰开了偷袭之物,只是这么一番运力下来,霎时便感到自己浑身冰冷无比,仿佛那寒气又发作的厉害,脸色一下也变得苍白的很。
筠儿如愿以偿,便紧紧的跑到大哥与爹爹身边,低头一看大哥,见他面色难看的很,双手握住座位扶手,手上青筋隐现,不禁心中一疼,心酸道:“大哥,你你怎么了”
杨宗志知道自己不能运劲对抗,否则对抗越烈,寒气也越盛,只得吸一口气,沙哑声道:“傻筠儿,你你方才怎不避开”
筠儿哪里敢说自己方才许下了要与大哥生生世世,相亲相爱的心愿,所以生怕礼不能成,甘愿受那一击,也要完成金环相扣之礼。哭着声音道:“大哥你是那寒气又发作了么”
杨宗志闭目休息一会,觉得好了不少,便安慰筠儿道:“不妨事。”
那黑衣妇人走上广场,眼睛斜睨着筠儿这边,哼一声道:“西门松,我们三个月前定下今日比武定教,你可不会忘记了吧。”
筠儿低头瞥了一下一旁躺椅中闭目休养的爹爹,心道:爹爹都这样了,大娘怎么还要苦苦相逼便扬声答道:“大娘,爹爹他老人家现在身子不好,比不了武,所以所以”
黑衣妇人何若仪哈哈一阵娇笑,得意道:“西门松,原来你也有今日的么你平日里不都是趾高气昂的很么现在怎么作了那作了那缩头乌龟”
罗天教众人听得一脸义愤,心中暗自不平,只是现在事实情况如此,对手诸多刁难,这口气却是咽不下去。有胆大的已经高声骂了开来,大喊道:“谁说我们会怕你们了有本事便手上见个高低,嘴上厉害有得什么用”
何若仪转眼看了一圈,咯咯笑道:“好啊,那么我们便按照先前定下的规矩,比武三场,三场两胜,到时候我们再看看到底是谁的嘴上厉害了。”
那些教众虽然心中气愤不过,但是也都心知自己无论武功还是辈份都是低微,只能作那摇旗呐喊之事,比武上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一时之间都把目光投向了公主身上。
筠儿一愣,虽然这情况她早已知道,但是事到临头,也是半点主意也没有的,不觉将眼神转向了大哥和爹爹,只见爹爹依然闭着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事不关己。
杨宗志寻思:看来这场比武总是难以幸免。他平下胸中的寒气,朝筠儿点一下头,筠儿得了支持,才抬头向何若仪娇声道:“好吧,既然大娘如此相逼,那便随着大娘的意思吧。”
何若仪高笑一声,伸手扶了一下鬓边的横发,她身后便走出一个少年,那少年出场后径直走到筠儿和杨宗志的身前,呛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剑尖轻轻颤动,遥遥指向杨宗志,喝道:“第一场,便由我来和他做个了断”
筠儿转回头来一看,不觉大吃一惊,那少年一身白衣,面相英伟,正是那追求自己已久,多次献殷勤的雁荡剑派少主人彭怀玉。此刻彭怀玉眼见自己心中玉人与那家伙依偎相伴,暗自早已嫉恨如狂,面色也狰狞了起来,紧紧看着杨宗志,见他只是垂眉,身子轻轻颤抖,仿佛害怕的紧了。
筠儿皱一下眉,娇声道:“彭公子,你为何为何要与我大哥比武”
彭怀玉不敢看筠儿的脸,依然盯着杨宗志,恨声道:“筠儿小姐,你莫怪我,昨日昨日这家伙在望月楼下抱住你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所以我才要与他一比高下,我们今日的比武是生死之局,筠儿小姐,我一定能够打败他,让你见识到谁才是当今天下的少年英雄。”
筠儿听见这彭怀玉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才要拼命找到大哥比武的,不由得冷下面孔,娇声道:“彭公子,你以为你打败我大哥,我便会属意于你了么我这辈子除了大哥,便是武林皇帝来了,我也是看也不看一眼的。”
彭怀玉被筠儿一通抢白,面色更是难看,深信就是这小子迷惑了筠儿,气得牙根吱吱作响,不答筠儿的话,反问杨宗志道:“喂,小子,你莫不是害怕了吧,不敢出手了么”
筠儿想起大哥昨夜受了重视,身子受了寒气,现在也未消退,不禁担心的很,抢道:“不用大哥出场,我来。”
她展一下手,就要下场比武,突然身后一只温玉一般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筠儿回头一看,见大哥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色虽还是有些苍白,但是多了一些血色,筠儿迟疑道:“大哥你”
杨宗志微微一笑,温言道:“好筠儿,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便是为了作一些事情,也是心甘情愿。”
筠儿感动的双眼红润,不觉滴下泪来,正要继续劝说大哥,却见他拉住自己的小手,让自己坐了下来,然后漫步走了下去,站到了彭怀玉的对面。
杨宗志一路走下去,却看也不看彭怀玉一眼,余光中隐隐感到西罗天教那边,有一道火热无比的眼神射向自己,他寻着那道眼神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娇媚清丽的少女,一身黑色衣服,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却是紧紧的痴看向自己,那目光之中既有深情,又有困苦,既是矛盾,更有委屈,一时复杂的很,不一而足。
杨宗志叹一口气,脚步愈发沉重,兀自喃喃道:“淼儿,你恨我便是了,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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