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险的确冒得极大,冬日出兵,积储不足,宗翰几乎将辽人西京道与可以控制的漠南杂胡诸部搜刮得一干二净。而且极伤马匹,战马膘不养足,征战一段时间就要大量倒毙。到时候战事不顺,还不知道能撤回来多少。而且就算撤回,也只是面对一个已然伤了元气的西京道。那时候他好容易经营起来的西路军团体,只怕就要人心散尽,军将们纷纷要弃他宗翰而去,转投宗望旗下。那个时候,他宗翰真不知道死所在哪儿!
宗翰哈哈一笑,转而又问:“那和俺们拒战那么久的那支南朝神武常胜军,还有经营起这支军马那个出身辽地的萧言,你以前又听说过没有?”
和神武常胜军打了那么久交道,总有俘虏。对于这支军马,还有站在背后的萧言。宗翰多少知道了一点底细。摆在面前的军马是实打实的。很是能打。那萧言却是还模模糊糊,只知道他出身辽地。现在在大宋国都,据说都封了郡王。这样一个不知道虚实的对手,却让宗翰以降,深深忌惮。说起他的名字,以宗翰现在的兴致高昂,不仅都多了三分郑重。
耶律余睹却是一笑,浑不在意的道:“萧言这人,末将在辽地未曾听说过。看他归宋以来作为,想是一个有本事的。不过他既然得封郡王,就再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一众女真军将都望了过来。萧言这人既然有本事,在南朝还封了王,自然位高权重,可以做的事情更多,如何能不忌惮?
耶律余睹打起精神,细细分说:“南人最大本事,就是自家斗自家。萧言一个南归之人,不知道怎生得封了郡王。想必南朝从皇帝到臣子,都已然将他视为眼中钉了!他要稳固权位,就只能留守在汴梁。俺们女真大军纵横驰奔,最后合围汴梁城下,他据守孤城,又能做得什么?他要离开汴梁,那留守都中的南朝皇帝和臣子,还不恨不得做尽手脚,让他就死在阵中?去了这个萧言,南朝还有什么好怕的?南朝之人,虽然财富如山,人口众多,却就因这个,只能败在俺们北地英雄的手中!末将敢为宗翰必保!”
宗翰慢慢点头一笑:“某对南人看法,也和你余睹一样。南人皇帝,对拥强兵有本事的大臣,防备得比什么都厉害,真是恨不得他们死!某看这折家军也是看不得身边这支萧言经营的强军,所以才放开了岢岚军。南人怎生就这般蠢?”
一众女真军将听到两人这番对谈,想及现下豪爽勇猛的女真人之间都有争斗,那些阴柔狡诈的南人岂不是在这上头要胜过女真人十倍百倍?余睹身为契丹,和南朝做了百多年邻居,自然对南朝之人行事了解更深,这话应该是信得过。
这支南朝军马,打起来实在是要崩掉牙,要是南朝人自家将这支军马还有背后那萧言葬送掉,那是再好不过。
宗翰又叹息了一声:“萧言大好北地男儿,说不定还有你们契丹后族血统。怎生就不投效俺们女真?这般人物,还怕某不信用于他?好过在南朝过得这般辛苦,是人都想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一直紧紧贴在宗翰身边,连自家本部军马都难得回去照应的希尹,总算是找到了话缝。正色道:“宗翰,这萧言乃是大敌,临阵之际,切莫不可因为爱才手软!只有这个萧言死了,南朝才稳稳的入俺们女真手中。到时候末将当亲自将这萧言的头颅,送到宗翰的马前!”
宗翰大笑,扬鞭画了一圈:“整个南朝都为萧言对手,更当上某的大军,这萧言,还能有什么生路不成?南人要自毁长城,某只是乐得看着!”
说笑两句,宗翰就神色一板,大声点将:“娄室,余睹!”
一直赔笑的耶律余睹,还有默默在诸将当中等候命令的完颜娄室,都在马上行礼:“宗翰!”
宗翰马鞭西指:“西面方向,总要防备一下,不要某在朝南朝东拼命打的时候,他们出来捡便宜。你们领本部人马西进,娄室为帅。南朝甚鸟西军折家军要是东进,给某打垮他们!”
完颜娄室和耶律余睹大声领命:“宗翰你只管放心!”
宗翰又对其余诸将道:“你们随某,继续向南!先与银术可会合,看从他那里,能不能抄及那支神武常胜军后路。要是银术可那里没打通,俺们就继续向南,从岚州直抄到太原府去!拿下太原府为依托,大军就有深固不摇之势,黄河以北,都在俺们大军的马蹄之下。而南人国都,就在黄河那头!”
“给某拿下太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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