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大小姐,答应为江敏静搬两个包袱到楼上已经是极限,如果让她给她往楼上抗那米面,她是绝对不干的。
咬紧嘴唇幽怨地瞅着吴雪松,吴雪松却目光闪闪地看着她,耸着一只肩膀撇嘴道,“别看我,我也帮不上你,谁让你抢着要替老李干活来的?”
刘星气得银牙暗咬,却也无可奈何。打眼扫过楼群空地处目光可见之处包括绿化带,兔子大个人都不见踪影,想要雇个人帮忙搬运都不可能。心中不由愤愤暗骂道:这个鬼地方,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司机小赵已经率先扛着一大桶纯净水上楼去了,下面还有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总不能在楼下杵着,看着他一个人楼上楼下的来回奔波吧?虽然她一开始是有这个心思的,不过转眼接收到吴雪松鄙弃的目光,她便心里发虚起来。总不过是自己理亏,先把话说的太满的。如今这种结果,可是自己千辛万苦“争取”来的,就这麽有始无终,没的更被这个自己又怕又爱的男人看轻。於是一狠心,一咬牙,伸手拎起两个大包的塑料袋就往单元门里走。
江敏静看的心里一突。她先是犯难再是气愤後来眼里蓄着一团火焰,怎麽看都不是心甘情愿帮忙的样子。又见她手里拿的两只塑料袋里装的全是自己的衣服,当下心里一动,眼前禁不住又浮现出黄芸那日由楼上泼脏水污损她衣服的场景。
这个刘星,她该不会也学着黄芸的那一招,故技重施吧?
“站住!”江敏静想也不想,一句话冲口而出。语气焦急而生硬,引得刚要俯身去拎其他东西的吴雪松奇怪地看过来。
刘星脸色微变,停下脚步,满脸不耐地转过身来,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要是不想要我帮忙就直说,不必站在这里大吼大叫的喊人!你嚷谁呢?”
这话里的火气还真不小。江敏静讪讪地笑了笑,确实是自己太急了,也许还小人之心──不可能每个人都像黄芸那麽没教养的。
不好意思地看了吴雪松一眼,又歉意地对刘星解释道,“你误会了刘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刘小姐骄娇弱弱的从来没有干过重活,哪能为了我就让刘小姐受这份累呢?所以我想,刘小姐还是先和吴总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对面街上雇两个人力车夫来,让他们来替咱们搬东西。”说完又再看了看吴雪松。
刘星听了她的话,终於脸色稍霁,也向吴雪松含着征询的目光看了过来,见吴雪松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才重新走回来,把两只塑料袋不是很重也不是很轻地,“啪”地放在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之後开始抱着臂膀很悠闲也很舒畅地等着江敏静前去叫人。
经过超市购物,她已经明显看出来了,吴雪松对她何止是不上心,明显的,对她根本比对路人甲好不了多少。自小至大,吴雪松从来没给她买过一件东西,更别说女人日常用的琐碎用品了。而对这个女人,他却是比对自己好了太多,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他都毫不保留地倾注在这个女人身上。
而对自己却是吝啬地一丝不舍。所以,她开始後知後觉地明白,自己的娇媚,自己的柔弱,根本对他不起任何作用。所以,她也不必再装了。
还不如,真性情真脾气地跟江敏静对干一场,到最後即使是输,也好歹不用输的太过憋屈。
吴雪松对她突然换了个人的模样,并不显得有什麽惊讶,只是眼中带着一抹笑意,仿佛了然似的笑了一笑,轻声嘀咕道,“早就该这样才好。”
不那麽矫揉造作,也许还有几分让人欣赏的地方。
江敏静已经走出老远,吴雪松跨前几步想要跟上去,想了想又止住步伐。
转回身对着恨恨磨牙来不及掩饰的刘星道,“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谈一谈。”
刘星眸色变了变,面上却是一付毫不在乎的表情,平心静气地问,“你还是要退婚?”
吴雪松头,走到她跟前,俯视着她的眼睛道,“刘星,你还是放手吧,这样下去对你绝对没好处。”
刘星眼里腾地窜上火苗,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不想呢?”
吴雪松抬手扶了扶额,很是头疼地看着她,几秒的沈默之後,才语气沈沈地说道,“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即使没有江敏静,我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刘星气往上撞,仿佛不认识吴雪松似的直直盯着他半晌,然後眼里的火焰慢慢熄下去,最後化成了一颗颗,一粒粒的冰,飕飕地冒着寒光冷冰冰地问道,“你这是在为你的变心找借口?”
“不是。”吴雪松沈默下来,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着刘星的眼神黯得不能再黯,直到眼底慢慢袭上一丝血红,才沈肃暗哑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麽答应和你订婚吗?”
刘星心里狠狠一跳。是的,这件事是她一生中最耿耿於怀的屈辱。吴雪松答应跟她订婚,居然是看了钱的面子。她老子刘久杰答应给他资助,他才下他高贵的头,於她百次痴缠失败後,给了她最最梦寐以求的一个结果。
可是,这个结果,离最後成熟还有一步之遥,便要这麽被人横插一脚,快要无疾而终了。
她怎能甘心!
狠狠地咬住嘴唇,屈辱的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终至强咽回去,雾意未尽,刘星便抬起眸子,冷冰冰的说道,“你不是为了钱麽,你不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麽?这你还有脸来问我?”
钱到手了,楼房马上要盖起来了,他便要过河拆桥,给她来个冰心冷情,翻过脸来就要与她退婚。他如此绝情的做法,将叫她情何以堪?
吴雪松把眼睛看向别处,透过绿化带的观赏松,看着对面那栋楼一楼的窗子,目光却仿佛永远聚不了焦般,全部飘散在虚无的空气中。过了好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你知道我爸爸是被谁害的吗?”
刘星诧异,时隔几年之久,他怎麽又提起了他死去的爸爸?吴伯伯他──不是因为搞房地产破产,跳楼自杀的吗?
难道这当中有什麽隐情不成?不然他怎麽会这麽问。
“怎麽?吴伯伯他……”提到吴雪松的父亲,刘星先前的气愤恨意褪去了一半,那个和蔼可亲的英俊中年男人,这时又好像历历在目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麽好的一个人,怎麽会就那麽狠心撇下一家老小,不管不顾地寻死了呢?
吴雪松咬着牙收回目光,重又把视线盯在刘星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道,“他是被你爸爸害死的!”
“什麽?”刘星不可自抑地大叫起来,瞪圆着眼睛,有如受惊的小鹿般,惶恐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吴雪松,颤声道,“你胡说,我爸怎麽能害死吴伯伯,他们是好朋友呀!”
吴雪松低眉目不转睛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的一张脸,看到的是刘久杰那张恨极憎极的可恶容颜。越看越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不自觉地,一只拳慢慢地,慢慢地抓握捏紧起来……
刘星眼里现出惊恐,吴雪松的一付表情,仿佛一只嗜血疯狂的怪兽,等待着择人而噬。不幸地,他选中的猎物就是自己。
强烈的惧意令身上不自觉地抖了一抖,眼睛下意识地四处瞄了一下,寻找着能够适合躲避他逃脱他攻击范围的方向。
正这时单元门口出现了小赵魁梧的身影,刘星立刻如蒙救星般的长出一口气,颤着嗓音对着他大声喊道,“小赵你出来了。”
小赵忙着答应刘星的问话连连地头,边走边对吴雪松汇报道,“我把那罐水给放在厨房里了。”
吴雪松慢慢放开捏紧的拳头,冲着小赵了头,又看了看江敏静走过去的方向,依然不见她的人影,只得又扭过头来对小赵说道,“你再拿一趟上去,下趟就有人来帮你了。”
小赵了头,憨憨地一笑,谦逊地说道,“其实这有东西我一个人拿也不费事的。”看吴雪松二人仿佛有什麽话说似的,不待他二人回答,便识趣地拿起另外两种比较沈的东西一颠一颠上楼去了。
吴雪松被小赵一打岔,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眼见着小赵的背影消失在单元的门口,才再接着刚才的话道,“我爸爸那年盖的那几栋楼之所以倒塌,完全是因为你爸爸采购了劣质钢筋水泥,以次充好,蒙混过关而至……”
“可惜我爸爸还把他当成肝胆相照的朋友,对他投以百分百的信任……”
“如果不是对他太过信任,凡他采购的东西都一律不过目,我爸爸也不会忽略他把关的最关键的一关,而招致惨祸,致使十多幢建成的楼房倒塌,不但出了人命还惨遭了破产之祸……”
刘星的脸色越来越白,惨淡得毫无血色,如果吴雪松说的是真的,那麽……
她实在不敢往下去想,记得八年之前,自己的父亲确实是在吴伯伯手底下当一个采购员,那时的吴伯伯和爸爸的关系相当好,可以说,胜似亲兄弟。
她也记得,那时家里不太富有,吴伯伯为了照顾爸爸,竟把建筑这一行最肥的缺交给爸爸做。记得那时爸爸还经常在她面前不无自豪地夸耀,“这个采购员的缺,就是拿个副经理给我也不换,除了你吴伯伯啥时心血来潮,把他老总的位子让给我坐一坐,我兴许还能头答应。没准我还真考虑考虑坐坐那把椅子过把瘾……”
那时她就笑着贬爸爸,嚼着一块泡泡糖对爸爸撇嘴道,“吹牛。”然後吹出一只大泡泡对着爸爸做出各种鬼脸,来讥讽他的不知天高地厚。没想到……
“你们家的发家史……”吴雪松低低沈沈的声音有如鬼气森森的地狱来使,重锤般地激荡在刘星的耳边,“可以说是用我们吴家人的鲜血和我爸爸的生命筑起来的。你想,我有可能跟你结婚吗?”
刘星愣然地听着吴雪松的声音,就仿佛听到遥远天际的滚滚闷雷,似朦胧又似清晰,有听清却又完全没有没有听懂,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浑然不知他的每一字每一句脑子里该作何反应。
远远地,江敏静领着一个蹬着三轮车的人过来,吴雪松住了话语,径自向江敏静迎了过去。
只留下刘星一个人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第五十一章 再见小杨老师
江敏静和三轮车夫一人一骑已经过来,刘星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直到吴雪松轻轻把她拨离一边,让出挡住的道路,她才如梦初醒,突然不受控制地尖声叫到,“吴雪松,你骗人!我爸爸他不会那麽坏的。”
江敏静愕然地看向她,微惊地张开嘴巴,她不敢置信她刚离开这麽一会儿,吴雪松就把她惹得情绪大动,当着陌生人的面,竟然不顾形象地失声惊叫。
刚来的三轮车夫仿佛看稀有动物一样,把刘星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眼睛里的好奇兴奋,不亚於街头巷尾,那些专门以论人是非调剂生活的大妈。那骨子八卦劲,由眼神中猎猎地透出来,看的江敏静不由激灵淩打了个寒颤。
男人,原来也有喜欢八卦的恶趣味啊!
小赵刚由楼上下来,似乎也听到了一声刘星的尾音,不过他可不敢象三轮车夫一样肆无忌惮地用目光去探究刘星──毕竟他还要在人家的手底下讨生活。所以只是用眼睛瞄了瞄刘星,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呼车夫帮他把一袋精米上肩,然後督促着车夫扛了一袋面,两人一前一後往楼上而去。
刘星这时才觉出自己的失态,不觉求助似的瞅了吴雪松两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一安慰的意思都没有。她忽然之间心灰意冷,放轻声音对吴雪松低叹道,“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我要回去问问爸爸。”
说完,再不看吴江二人,毫不留恋地,转身朝江敏静方才经过的楼区出口而去。
身影未曾脱离江吴二人的视线,就见由楼头拐过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和刘星走了个对面。两人似乎都微微愣了一愣,然後便仿佛多年的老友相见般,立刻拉起双手互相打量对方说起话来。
江敏静走到吴雪松的身边,望着刘星的方向低声问吴雪松道,“你和她说了什麽?她竟然表现的那麽激动。”
“没有什麽。”吴雪松牵了她的一只手,依然望着刘星那里眯起了眼睛,随口答道,“我只是说了退婚的理由……咦?那个女人我怎麽觉得这麽面熟?”
江敏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个跟刘星说话的女人个子不是太高,身材却是很好。远远的,看不清长相,依稀的,感觉得出也是一个身家不错的清秀小佳人。
江敏静笑道,“别不是你见了哪个漂亮的女人都觉得面熟吧?”
这话怎麽听都似乎飘着一股酸酸的醋味,吴雪松顿觉好笑,摇着头无奈道,“一个刘星已经够麻烦的了,你以为我还敢招惹别的女人?”
江敏静嗤道,“当初你跟我搭讪,不就是用的这个借口?”
吴雪松想起那晚在旅馆里的情景。平生第一次住个体的小旅馆,却遇到了江敏静。那时对她的感觉,确实是熟的不能再熟了的。那种感觉,是由骨子里往外透出来的,仿佛是前世的爱人般,只想把她拥到怀里怜爱。
那种感觉,当然是与这个女人不同的。
“她不能与你同日而语。”这个女人是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吴雪松努力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却依然无所获。
也许是离得太远,看不清长相的缘故吧?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费心思。吴雪松收回目光,和江敏静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起话来。
两人打嗑间,那女人已经结束了同刘星的叙旧,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仿佛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她一边走着,一边拿着手里的一张白纸,仰头对着楼头的数字栋号,慢慢接近吴雪松二人所在的这幢楼房。
先前她还并没怎麽关注喁喁私语的这一对恋人,这时仿佛对正了楼头和纸上的数字,她把目光调向两人,好像要打听事似的,径直来到二人跟前,张口先笑着问道,“请问……”
吴雪松江敏静二人抬起头,她突然惊讶道,“是你?”
吴雪松这时已看清了她的面貌。也讶然道,“杨老师?”
小杨老师眼里不禁露出喜色,仿佛大松了一口气似地,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扫了江敏静一眼,又转回目光问吴雪松道,“你也住这里?”
吴雪松摇头,“不是。”
小杨老师“哦”了一声,明显的有些失望,不过转瞬间眼里又浮上一层希冀,目不转睛看着吴雪松问道,“既然你跟江路遥认识,又一起吃过饭,这证明你们的关系也不一般。那麽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谁?”吴雪松轻轻地头,疑惑地瞥了江敏静一眼,她要打听的人,该不会是江敏静吧?
“他的姑姑。”吴雪松心念刚起,小杨老师紧接的话就给他释了疑惑。
“你……找她有事?”吴雪松禁不住再次向江敏静望去,试探着问小杨老师道。
小杨老师通过吴雪松的动作眼神,这时已经明白了站在他旁边的女人是谁。不过她并不急着表明来意,只是探询似地望着江敏静,等着她自己亲自开口来印证身份。
果然,江敏静没有让她失望,微笑着对着她说道,“我就是,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哦,你好。”小杨老师细细打量江敏静的容貌,眉宇之间确实和江路遥有些相似,只不过她是女人,眉峰的曲线弧度比江路遥的柔和了不少。不过眼睛里的那抹灵动,却是极其相似如出一辙的。难怪,吴雪松会选中了这个女人!
“是这样的……”小杨老师顿了顿,考虑了一下措辞,才开始说道,“我是江路遥的班主任,江路遥同学已经好些天没来上学了,我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麽状况。可是用手机又联系不上他,去他的家里找才知道他们那里已经拆迁了,又打听不到他们新家的地址。没办法,我从陆翎的口中得知了你的地址,这才冒昧地前来。希望不会打扰到你吧?”
“他没去上学?”江敏静讶异至极,和吴雪松对视了一眼,不自觉地问道,“多长时间了?”
“三个多星期了。”小杨老师想也没想,张口答道,“从上个月二十一号开始,就没再来学校了。”
江敏静默算时间,怵然一惊,上个月二十一号,不正是自己差被撞的第二天吗?
可是江路遥一直没有跟自己说过此事。想一想,他也没机会跟自己说。自从二十号夜跟他提出分手,自己就从没给过他好脸子,他又如何能有机会在自己面前提起此事?
再细想下去,还真的发现一些端倪。最初几天他还是按照正常的晚自习放学时间去看自己,可是後来就不见有准时了。有时也许是晚饭前後,有时也许是淩晨左右。那时自己虽然有所疑问,但也因为一心想着跟他断个彻底,便一直强按住疑惑,没有问过他一句多余的话。
如今想来,他那时就已不在学校了,那麽他白天到底都在什麽地方?
该不会是……想到此江敏静的心揪了起来,他不会是不学好跟那些街溜子混在一起了吧?
如果那样,自己的罪过当真大了。她对他的感情,既有亲情又有爱情。只不过理智的约束,让她不敢太过放纵於自己:她不想他因为对自己的感情而失去的太多──包括学业。如果那样,她不知道他将来有没有後悔的那一天。那时不爱了,那麽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便都是错。
她不想让他的人生中,因为她而留有太多的遗憾。
可是,她还是把他逼到了这一步。如果不跟他提出分手,那麽,他也许不会这麽偏激吧?至少,他对她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
但是,当中隔了个黄芸──恨大於爱,她实在想不出有什麽安慰自己,还能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就这麽散了,其实她也难受的要死啊……
她的脸色瞬息数变,渐趋哀戚。吴雪松心里微涩,握着她的手用力紧了紧,以传导自己的关切之情。同时心里也一样的不是滋味,看起来她对江路遥的感情,还是一直都没有放下!
江敏静被他捏醒,尴尬地抬眸望着小杨老师,艰涩地解释道,“哦,对不起,走神了。”
说完隐敛情绪,又再慎重地考虑一下,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新家的地址,但是……”
顿了一顿,又道,“要不这麽地吧──等江路遥过来,我劝劝他。如果可能的话,尽量让他去上学。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再回去上学的话,他不会跟不上进度吧?”
小杨老师急忙摇头,脸上的忧愁去了几分,眼角眉梢终於染上了几丝轻松,连声道,“不会,不会,现在已经进入复习阶段,他根本就没有问题,凭他的聪明,即使落下一个月的新课,他也能赶得上。”
江敏静头之余,她又补充道,“希望你见到他好好给他做做工作,最好能劝动他尽快去上学。不然的话,按照学校的规定,学籍只能保留一个月,过去这段时间,就要被学校除名了。我这个月算是给他瞒报的,学校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再过一个月,就很难说了。如果被学校知道,恐怕问题就严重了。”
“哦,那可真是太谢谢了,让杨老师你多费心了。”她说的情真意切,江敏静感动的同时,对她也异常感激,连连道谢,并诚心诚意地邀请她去楼上小坐。
小杨老师去了一块心事,心情顿时轻松不少,便也不欲多做停留,推脱自己有事,婉拒了江敏静的邀请,客套几句,在江吴二人的目送下,急匆匆走了。
江敏静自小杨老师走後,就开始神思不属。待一切东西整理完毕,整个人还陷在浑浑噩噩的茫然懵懂中。
吴雪松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终於在她的心不在焉中,心情沈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