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辅只能道:“你既已知罪,那么本将军。少不得要办了你。”
事到如今,已是不能回头了。
郝风楼一脸的痛定思痛。言辞恳切的道:“卑下现在知道错了,平日里,卑下仗着有人庇佑,不知天高地厚,总是惹是生非,到了安南,也是习性不改,实在是万死。既然现在将军要严惩,卑下也以为,此事若不严惩,以儆效尤,实难服众。卑下字字,皆是出于真心实意,请将军速速决断,切莫姑息养奸,养虎为患,卑下这次受了教训之后,将来也必定能知错能改,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将军这不是在惩罚卑下,实在是拯救卑下啊,将军……”
可是张辅不同,他的出身就意味着,他绝不可能对这些人动手,他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这些‘叔伯’的照应,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时候对他们翻脸,他张家从此之后,就不要再立足了,只怕自己的老父在天之灵,都要吐出血来。
张辅的脸色苍白,恨不得想直接把郝风楼砍了,这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敢情人家压根就是在戏耍自己,可是偏偏,他的怒火无从发泄,这郝风楼还一副作死的样子,道;“将军忠良之后,刚正不阿,卑下佩服的紧,这几年,军中确实出现了一些乱象,现在将军既然打算清查,卑下虽然也牵涉其中,可是心里,却也为将军高兴,将军……”
张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在不愿和这郝风楼打交道了,自从见到了这个家伙,自己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现在这家伙口称什么刚正不阿,简直他娘的就是一巴掌一巴掌脆生生的打在自己的脸上,可他却不能动怒,反而厚着脸皮,把簿子压一压,立即做出一副老官僚的样子,淡淡的道:“你说的有理,你既已知错,嗯,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军中的乱象,本将军也有耳闻,每每想起,也是寝食不安,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嗯……很好,本将军定要抽丝剥茧,好好的清查一番,不过……时间仓促,却是不能用之过急,陛下不是经常说吗?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治军其实也是如此,慢慢来吧,你既然已经改过,那自是好极了,你是有功之臣嘛,是人就会犯错,终究,郝佥事还是瑕不掩瑜,这件事,暂时就如此吧,你这簿子,好生收好,本将军已经知道了,将来回到京师,肯定要找个时间,奏请陛下,恳请圣裁。”
张辅可一点都不傻,他若是傻,也不可能有今天,即便他爹是朱棣,也绝不可能坐上征夷将军的宝座。至于政治嗅觉,虽然不如那些花花肠子的大臣灵敏,可是自幼耳濡目染,也绝不会差,这个马蜂窝,当然是离的越远越好,他现在只恨不得一脚把郝风楼踢飞,然后立即回到他的迈州,从此当作没有发生今日的事,宁可自己是瞎子聋子,这里发生的事他一丁点都没有听到和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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