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黝黑的扶梯弄里摸了上去,向亭子间的朝扶梯开着的房门里一看,果然昨天那小女孩,还坐在对窗的一张小桌子边上吃大饼。这房里只有一张床。灰尘很多的一条白布帐子,还放落在那里。那小女孩听见了我的上楼来的脚步声音,就掉过头来,朝立在黑暗的扶梯跟前的我睇视了一回,认清了是我,她才立起来笑着说:“姊姊和谢月英姊姊一道出去了,怕是上旅馆里去的,您请进来坐一忽儿罢!”
我听了这一句话,方才放下了心,向她了一头,旋转身就走下扶梯,奔回到旅馆里来。
跑进了旅馆门,跑上了扶梯,上我们的那间房门口去一看,房门还依然关在那里,很急促的对拿钥匙来开门的茶房问了一声:“夫人回来了没有?”茶房很悠徐的回答说,“太太还没有回来。”听了他这一句话,我的头上,好像被一块铁板击了一下。叫他仍复把房门锁上,我又跳跑下去,到马路上去无头无绪的奔走了半天。走到S公司的前面,看看那个塔上的大钟,长短针已将叠住在十二钟的字上了,只好又同疯了似的走回到旅馆里来。跑上楼去一看,月英和夏月仙却好端端的坐在杯盘摆灯的桌子面前,尽在那里高声的说笑。
“啊!你上什么地方去了?”
我见了月英的面,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欢和一种马上变不过来的激情,只冲出了这一句问话来,一边也在急喘着气。
她看了我这感情激发的表情,止不住的笑着问我说:
“你怎么着?为什么要跑了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