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月红唱的是《珠帘寨》里的配角,所以我们走走听听,直到十一钟才听完了她那出戏。戏下台后,月英又上后台房去邀了她们来,我们就在X世界的饭店里坐谈了半多种,吃了一酒菜,谈次并且劝小月红明天不必来送。
月亮仍旧是很好,我们和小月红她们走出了X世界叙了下次再会的约话,分手以后,就不坐黄包车,步行踏月走了回来。
月英俯下头走了一程,忽而举起头来,眼看着月亮,嘴里却轻轻的对我说:
“介成,我想……”
“你想怎么啦?”
“我想……,我们,我们像这样的下去,也不是一个结局。”
“那怎么办呢?”
“我想若有机会,仍复上台去出演去。”
“你不是说那种卖艺的生活,是很苦的么?”
“那原是的,可是像现在那么的闲荡过去。也不是正经的路数。况且……”
我听到了此地,也有心酸起来了,因为当我在A地于无意中积下来一贮蓄,和临行时向A省公署里支来的几个薪水,也用得差不多了,若再这样的过去一月,那第二个月的生活要发生问题,所以听她讲到了这一个人生最切实的衣食问题,我也无话可说,两人都沉默着,默默的走了一段路。等将到旅馆门口的时候,我就靠上了她的身边,紧紧捏住了她的手,用了很沉闷的声气对她说:“月英,这一句话,让我们到了南京之后,再去商量罢。”
第二天早晨我们虽则没有来时那么的兴致,但是上了火车,也很满足的回了南京,不过车过苏州,终究没有下车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