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不依赖灵峰、福地,单凭自身经营,也能养活一大群人,走向欣欣向荣的经营发展之道,哪怕是大宗门,也殊为紧缺,我相信不乏宗派势力,高门大户的前辈对大小姐心怀欣赏,大小姐也确有执掌一方势力,甚至跳出这天南一隅,与天下群雄争利的器量,但有一,却是致命的缺陷。”
公输元奇道:“什么缺陷?”
大小姐也看向李晚,美目中满是好奇与期盼。
她倒没有太多自视甚高的骄傲,反倒好奇,自己在李晚眼中究竟是何形象。
却听得李晚幽幽一叹,遗憾之极地道:“大小姐,太讲情面了,如此则软弱可欺。”
公输元道:“大小姐制定法度,管理工坊,也不乏铁腕手段,何来软弱之说?”
大小姐也道:“李道友,你可是还对我们之前的决议不满,觉得处置太轻了?”
她感觉,李晚似乎话里有话。
李晚摇头道:“不,我是就事论事。公输长老刚才说你不乏铁腕手段,但我想请教,这所谓的铁腕手段是指什么,是责成炼器师勤勉上工?护卫尽忠职守?财库管事廉洁奉公?还是其他别的?这是治治者的手段,但却不是治乱者的手段!”
“什么是治治,什么是治乱?”大小姐沉吟一阵,隐隐有些明白了李晚的意思。
“治治,就是太平无事之时,墨守成规,一切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去办,调和各方矛盾,已经足够,治乱,却是中流砥柱,谋求变革,敢叫日月换新颜!非得有杀伐果决的魄力不可,直白说来,就是坊内大小事务,无关紧要的可以不在乎,但凡涉及你意愿,关乎推行革新,跳出天南一隅,走向天下之事,都要乾纲独断才行!”
李晚冷冷道。
“这是身为坊主权柄的根本,谁敢伸手,谁就是乱臣贼子,不管亲疏远近,功过贡献,统统都得打倒,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直接诛除!”
大小姐,公输元,莫长老,云长老一众人等,尽皆哑然。
他们虽然对李晚谈及之事有所预料,但却还是没有想到,李晚就这么直白干脆,把这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语,在这酒宴之上说了出来,再念及此前当场格毙荣长老的血腥手段,都深深感觉,他这不是无的放矢。
“有德无威,确实不行。”
“可这些长老们,毕竟都是天工坊的元老,对他们动手,等于自毁根基,这又怎么能行?李道友,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想去做,实在是难为啊。”
李晚知道他们一时转不过来,也没有再深谈下去,转而说起其他。
夜深了,众人离开大小姐的府邸,但是公输元等人却没有即刻回去,而是聚在府门外,看着李晚离去的背影,议论起来。
公输元问道:“两位,你们怎么看?”
莫长老道:“这位李道友,很有想法。其实我们也得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公输元道:“的确是对,但我们做不来,行铁腕之事,非得他这样的外来户不可,而且李道友身为结丹修士,怀威可怖,不是寻常供奉可比。”
三人说完,对望了几眼,尽皆若有所思。
第二日,李晚安顿好自己部属,准备前往城西,会见吴冶子。
在此之前,他再次找到大小姐,询问状况。
昨日由于李晚刚回,就遇到古长老和荣长老等人半途劫杀,众人都不曾提及此事,夜晚,大小姐又为李晚接风洗尘,也避而不谈,这是不想败了他的兴致。
但现在,却不得不提了。
大小姐有些担心:“李道友,吴冶子来此,所为何事,你应该已经猜到,你真要就这么去与他相会?”
李晚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总该有人解决,既然此事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去吧,要不然,有人就会说我只会窝里横,敢杀荣长老,却不敢去见吴冶子。”
大小姐听到他这么说,露出几分了然之色。
李晚诛杀荣长老,有理有据,又挟着结丹高手的威势,的确无人胆敢置喙,但难保不会心怀芥蒂,只有真正解除了坊里的困局,才能令所有人心服口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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