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他早已知道,但却从未和今日之事联系起来,如今一看,其中果然暗藏玄机。
妙宝散人叹道:“于个人而言,学艺有成,是安身立命,谋求大业的门路,于宗门和家族而言,也是个强盛的门路,如果灵宝宗当真开放秘法禁制,势必将会得到广大宗门世家的支持,有条件能送子弟远游,或者敢于冒险前往中州学艺的,都会欢迎它这一改变。
但是器道一途,消耗宝材,时间无数,不是寻常人等能够修炼有成,散修和中小世家子弟,在这一方面要远远逊色,未必能够支撑得起本土器道,长此以往,灵宝宗子弟越来越多,水平越来越高,本土器道,便将被逼迫到衰落的边缘。
各地大宗,并不是看不到这样的坏处,但是要等到灵宝宗垄断的坏处开始显现,他们才会开始重视,反过来扶持本土器道,而且,往往还是从那些学成归来的灵宝宗弟子着手,这又回到我们前辈利用从灵宝宗所学,建立本土器道这一条老路上来!”
灵宝宗器道,本土器道,游访名师,本地人才,各方法门,传承秘技……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走在一条无限重复的老路上,不断轮回。
李晚直到这时,方才真正感受到了时事大局的无情。
普天之下,能够看破灵宝宗这一布局的智者,不胜枚举,但却几乎没有人够打破它,因为这就是大势,就是天命!
灵宝宗法传天下,堪为圣地,拥有的势力,也绝不是寻常人等能够对抗的。
“灵宝宗此举,当真是为了传承绝学,栽培人才?不,他们这也只是为了自己道统气运而已,只要粉饰美好,冠冕堂皇,各大宗门为了自己利益,就会乐于接受。”
“不过,我们本土器道发展至今,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灵宝宗未必有如过去强大,我们也未必像古时弱小!”
李晚沉思一阵,却是复又燃起了无限的斗志。
他现在根植于天南,前途命运,都维系在器道一途,也断然不可能束手待毙。
更何况,在他心目中,自己得到了上古器宗传承,未必就真的没有办法与灵宝宗较量一番!
台上,风无痕依旧娓娓道来,向各方来使阐明了灵宝宗的意图和实现手段。
不得不承认,他所提出的一切,的确充满诱惑,各大宗门世家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也不是太抗拒。
在灵宝宗的谋划中,要牺牲的,只是李晚等人所代表的本土器道而已。
而且,这种牺牲,并不是影响修真界安稳大局的性命相搏,而是长达数百年,甚至千年之久的气运之争。
其所谋之深远,布局之宏大,都决定了将会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无可抵御,无可抗拒。
“风道友所提这些,看起来甚好,但引进贤才,名师游访等事,都离不开本土器道的各位道友支持,依我之见,还是先听听他们是什么看法,我们也不是此道中人,还是稍后再说好了。”
得益于天罡榜上有名,天南五大宗门,此时对李晚等人还算看重,很快就把主动交到了他们手中。
只是面对这般局面,妙宝散人等人也只能苦笑。
灵宝宗以势压人,他们还能有什么看法?
李晚沉吟道:“风道友所言,的确是个发扬器道的好办法,我们天南器道各位宗师,刚才私下里商议了一下,都一致赞同。”
场面上,明确拒绝,是很难说得出口的,若真那样表态,也成了闭关断流,封闭之举,怕是再难有向外开拓进取的理由,同样不利于本土器道的发展。
而且,封闭自己,未必就真能够抵御外来侵袭,李晚的表态很明确,并没有急着拒绝。
不过他既已有了想法,也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天南器道,也有琥山,金水,灵瑶,浦罗,杜楼,神锋,凌阳七大派,同样是优秀器道传承的所在,此前我就收罗各方秘法,向各位前辈讨教,得出《大器真经》与《道纹录》、《法印新编》、《百宝谱》等几部典籍,传授门下,教化弟子,对这发扬器道一事,也算小有心得,却是不曾想,风道友和贵宗的各位前辈,道友们,也英雄所见略同,在这次的典礼上,提出加强各地器道交流的提议。
李某在此,也冒昧向在座的各位道友提个建议,希望能支持我天南器道,在中州一地设立别院,分舵,开坛布道,招揽弟子,我天南器道与灵宝宗,可以多多加强彼此交流,互换弟子,开拓道途……”
听着李晚所说的这一番话,众人面色变得越来越怪异,竟是各自诧异,面面相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