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是杨子震惊,李世民的内力修为也是不低,更何况还有楼下四位保镖,居然没能察觉到“秦川”是何时坐在屏风后头的。
杨子猜出这“秦川”的身份来,暗暗惊喜此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本想看清楚他的面容,只是他背着身子,不以真面目示人,又不好贸然上前去看,只好放弃了这一猎奇心理。
那秦川道:“李兄刚才提及令兄之事,不知有何打算?”
李世民苦笑道:“那番话入了秦兄之耳,已是不该,难道还要作公开讨论吗?”
秦川耸肩道:“李兄有大批高手随来,大可在倾吐一番后,再遣人把秦某杀掉,如此便不虞会被第三者知晓。”
世上竟有人教别人杀了自己灭口的?不过他耸肩的动作非常好看,更使人难起杀伐之心。
“砰!”
李世民拍桌叹道:“我李世民岂是这种只顾已身利益,妄伤人命的人,秦兄说笑了!”
秦川冷然道:“你不杀人,别人就来杀你。令兄比世民兄大上十岁,当年在太原起事时,他还在河东府,未曾参与大谋。一年之后,他却硬被立为太子。在平常时期,这倒没有什么问题,但值此天下群雄竞逐的时刻,世民兄在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斩关夺隘,杀敌取城,而他却留在西京坐享其成。纵使世民兄心无异念,但令兄仅以年长而居正位,如何可令天下人心服,他难道不怕重演李密杀翟让的历史吗?”
李世民脸容一沉,缓缓道:“秦兄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对我李家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此人语调铿锵有力,说理通透玲珑,掷地有声,教人无法辩驳。但杨子听他说出这番话来,更是确信无疑,此“秦川”正是乔装改扮的师妃暄啊!
秦川淡淡的道:“世民兄若不想谈这方面的事,不若让我们改个话题好么?”
李世民奇道:“秦兄尚有什么话要说?”
秦川缓缓道:“我想向世民兄请教为君之道。”
切,早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了,你来挑选明主,我怎也不难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杨子看到李世民满头雾水,不由得好笑。
其实李世民现在又不是什么君主,现在李阀只是处于打天下的时期,就算李世民有心取李建成之位而代之,那这句话也应该由他向什么人请教,而不应反被别人来考较质问。
李世民盯着他的背影,皱眉道:“秦兄若能说出问这个问题的道理,我李世民奉上答案又何妨。”
秦川平静地道:“我做人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很少会费神去想为何要怎么做。刚才我正是想起世民兄设有一个‘天策府’,专掌国之征讨,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郎中二人、军谘祭酒二人,典签四人,录事二人,记室参军事二人,功、仓、兵、骑、铊、士六曹参军各二人,参军事六人、总共三十四人,俨如一个小朝廷,可见世民兄志不只在于区区征战之事,才有感而问。”
李世民听他如数家珍般详列出“天策府”的组织细节,都听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秦川淡淡道:“这理由够充份吗?”
李世民苦笑道:“我服了!若秦兄肯为我所用,我必会请秦兄负责侦察敌情。所以为君之道,首要懂得选贤任能,否则纵有最好的国策,但执行不得其人,施行时也将不得其法,一切都是徒然。”
秦川却不正面答他,沉声问道:“大乱之后,如何实现大治?”
李世民道:“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若为君者肯以身作则,针对前朝弊政,力行以静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徭薄赋,必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中土既安,远人自服。”
这番话说得文绉绉的,杨子听得眉头蹙起,但也差不多听懂了大意,这李世民,的确有些才能,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