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刚放。”任红城道。
“哦,那个人啊……叫什么?”许平秋问。
“李冬阳,伤害罪。”任红城把手机递给了许平秋。
看了几眼,扫了一遍,老许皱着眉头问着:“你说这伤害、贩毒、还有影视……牛头对不准驴臀,怎么我觉得越来越不搭调了。”
“领导啊,你问我,我问谁啊……还有更不搭调的,放出去特勤追了一周,查到和马铄联系的这个手机机主,申均衡,是搞矿山机电的,还是个残疾人,小儿麻痹后遗症,长住地都不在五原。”任红城道,伸手拔拉了一页,是申瘸子的照片,企业执照、代码、账务排查信息,翔实而准确,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桃园公馆的问题呢?”许平秋又问。
“那问题就大了,容留吸毒、色情表演、还有出入账目不小,看样子应该有洗钱类的经济问题。”任红城道。
“那你说,咱们下一步,往那个方向走?”许平秋问。
方向大致已经出来了,马铄这条线,不过怀疑他是个较大的中间商,而不是毒源掌控者;另一个方向是桃园公馆,魏锦程的嫌疑越来越大,特别是经济问题大时,不得不让人怀疑他这些巨额资金的来源了
不管那个方向,看样子离终还有很长距离,任红城没有回答,小声道着:“不管那个方向,都给国办的交不了差啊,泄密没结果,杜立才没下落,这回不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吧?”
许平秋眼睛睁大了一圈,然后眼珠子沿着眼皮转了一圈,表情保持着僵硬,这表情任红城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突然想起了,中途被叫停的“贩毒人员杜某某”的追查,心下凛然间,声音更小了:“难道,他有消息了?”
“不管有没有,你就当没有,这盘乱棋,按规则,已经救不活了。”许平秋道。
任红城噤声了,他知道许平秋在变本加厉,这些天把余罪带的那拔野小子关在特警队,可了劲地往死里练,练得最多的就是各类武器,以许平秋的行事作风,他能想像到,这是在准备一支编外预备队,只要目标出现,这就是射向目标的第一颗子弹。
可那几个跟着余罪收黑钱的,行吗?
战术素质、格斗素质,那几个里面除了熊剑飞,其他人几乎是白痴,真刀真枪的缉毒战,就大部分警察也未必接触得到。任红城了解那几个货色,坑蒙拐骗讹说不定还行,其他方面,估计肯定不行。
容不得思索,播音里航班到达的声音已起,四位省厅、禁毒局来人相携着到了候机口,不多会就见西装革履,如普通商人打扮的国办来人,笑吟吟地从甬道出来了,万瑞升、许平秋、史清淮陪同着出航站楼。
最末的两位,在反泄密专员的示意下,向任红城报道。
一位李方远,一位林宇婧,两位缉毒警,像犯了错误的学生,垂头丧气地站在任红城面前,或许是余罪的原因,任红城忍不住对林宇婧多看了两眼,大眼睛,解发头,穿着很朴素,怎么看也像位中规中矩的姑娘,完全和余罪那货不搭调嘛。
“跟我走。”任红城道。
两人跟着任红城,反泄密事宜正式移交给了省总队,两人命运仍然没有改变,仍然要在总队的监督下,停职检查,直到整个事情有了定性。
上车的时候,前车已经走了,任红城亲自驾着车,他看了眼坐在后座拘谨的两位,李方远是警官大学毕业,一直在缉毒一线,专业素质无可挑惕,全省第一张毒品染色图谱就是经他手制作出来的,为此他受到过省厅的表彰。而林宇婧更不用说了,十八岁进特警队,全省第一支女子特警队,从特警到缉毒警,长达十年的从警生涯,连迟到早退的小毛病都没有犯过。
“辛苦了,同志们,我代表总队对你们归来表示欢迎接下来你们要在我的监督下工作,当然,不是从事原来的工作……我希望,你们放下心头的包袱,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组织不会原谅泄密者,可也不会冤枉自己的同志。”任红城道。
后座抽泣了一声,有人哭了,任红城从倒视镜里瞧了瞧,女的没哭,男的倒哭了,心理素质高下立现,反而是那位女同志安慰男同志。
“宇婧,想见见谁?”任红城随意问。
“算了,没查清之前,还是谁也别见了。”林宇婧稍有难堪地道,处在这步境地,最怕见熟人。
“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都没通知,一直认为你们在执行任务,你们可以按正常通讯方式和家人联系……对了,方远,这一个多月,你们被滞留在哪儿?”任红城问。
“羊城……前天回京,每天让我们写事情经过,和对老杜的了解。对了,任主任,老杜有下落了吗?”李方远抹了把眼睛,问道。
“暂时没有,他枪杀沈嘉文的时候,你就在他旁边,难道没有发现一征兆?”任红城问。
“您和第九处同志的口吻一样,真没有,老杜本来就不爱多说话,又是我的上级,那天押解到途中,他叫了声停车,回头就开枪,然后枪到司机头上了,下车就往桥下跳……啧,我到现在没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李方远难受地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宇婧啊,你要是想见谁的话,我可以安排……”任红城道,边说边瞄着车里倒视境里,林宇婧那张失意的脸。
“不用了,任主任,我现在这样子,还好意思见谁啊,我只盼着快把问题查清楚,还我们一个清白。”林宇婧道,叹了口气,她痴痴地看着窗外,那熟悉的城市,此时却是如此地陌生。
车加快了速度,和前车驶向不是一路,那一路回省厅,这一路,回总队,接下来的时间将会被禁足在这个院子里,等着事情的进展。
两位接受审查的,对此已经变得麻木,安排住处、重复条例,两人很机械地听从着命令,那样子,让老任也有心生不忍。他其实想开个后门的,想把这消息告诉余罪,可想了想,应该不用了,余副局长现在恐怕和林宇婧一样,不想见其他人,特别是林宇婧…………
砰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声,回荡在特警总队的靶场上,这个警用靶场算得上全警最好的装备了,除了固定靶,还是模拟的巷战靶、模拟的匪徒靶像,根据杨总队长的命令,从每天早上开始,七位教官轮番对几位身份不明的刑警进行强化训
搏斗,真打呀,护具都不带。
枪战,实弹呐,打不及格教官直接就是一皮带。
匕首攻防,真刀呐,就穿着防刺服,挨下捅也受不了。
长跑更不用说了,跑不动,后面皮带就甩上来了。
本事都打出来的,水平都是练出来的,不过可苦了严指导员,挨揍最多,挨骂也最多,每天浑身疼,体重急剧下降,就这还没机会发牢骚,第一天关进来时候总队长就讲明了:
除了自杀、自残,别跟我讲自由
好在其他人还可以,勉强说得过去,就标哥在恐怖的威胁下,居然也长进飞快,起码开枪偶而都能打个十环了。
这一天五公里跑罢,教官吹着哨子,孙羿、熊剑飞、豆晓波、严德标成一排集合,教官照例训丨了严德标两句,表扬了其他人几句,然后喊着:“稍息,五分钟休息,接下活动靶……我警告你们啊,再有脱靶,中午就别吃了……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笨的。”
撂下众人,教官小跑的走了,人家说这话真有底气,瞧那教场上训练的特警们,那个不是生龙活虎,要拳脚有拳脚,要枪法有枪法。
标哥累得一屁股坐下,然后呼通躺下了,大喘着气:“太暴力了,太暴力了,老子在这儿七天,挨了十四顿揍,少说也被抽了几十皮带……出去老子要告他们,许老头真毒呐,这是要哥的小命呐。”
其他人可是笑翻了,几个教官,偶而会收拾其他人,可就没有不抽严德标的。这地方甭讲人权,讲人权最好的结果,多被揍一顿。
众人席地而坐,对于这种训练,经历过的熊剑飞和身体素质相当好的孙羿根本不在乎,熊剑飞问着豆晓波道着:“豆包,你好像也退化了?”
“原来还可以,后来调到机场安检上,就落下了。”豆晓波道,对于这没头没脑的任务实在纳闷,先是拼命胡来,抓人、收黑、然后又糊里糊涂给扔到这儿,又被人家拼命练,他狐疑地问着:“几位兄弟,这究竟是要于嘛呢?每天背十遍武器使用条例,每天打一百发子弹……我怎么觉得有不对劲啊?”
“要有大事了。”熊剑飞凭着他出警的经验判断道。
“也不对呀,再有大事,这儿上千特警,还轮得到咱们这堆废品,瞧那位,真要见了歹徒,他一准就这鸟样,装死。”孙羿指指鼠标。
“去尼马,不装死,那不找死吗?你以为都跟狗熊样,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鼠标翻身起来骂了句,又仰头躺下了。
“也是啊,什么任务,也不能用这块料啊。”豆包被标哥的样子逗乐了。
“哎,我说……余贱咋没消息呢?不会是收黑钱被圈起来了吧?”孙羿想起了领头的。
“有可能,那天从桃园公馆回来,直接被老任关起来了。”豆晓波道,之后他们也被关起来了,下文就不清楚了。
“算了,别特么想了,组织没下了咱们的枪,还让咱们模枪,这就是好事。”熊剑飞直观地道着。
“好个屁呀……你们光棍一条,我可是有妹子的人啊……要是个危险任务,老子有个三长两短,辛苦攒的钱不知道让谁花,水灵灵的细妹子不知道让谁睡……我想起就觉得我咋这么命苦涅?早知道余贱就特么不于好事,我干嘛参加呢……”
标哥痛不欲生,拍着大腿哭诉上了。
不过这里可哭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命令最灵,随着哨声吹起,教官吼着集合,几个人动如脱兔,就标哥也一骨碌爬起来,整队、报数、领武器、教官振臂一吼,四个拉开散兵线冲锋,偶而竖起的人像靶,在砰砰砰的枪响中,一个一个被:
洞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