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见状,便跪在地上哀求他,但他还是不肯,临走他丢了句:“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件事传开后,村里的老少都有些害怕我,大小孩子都不敢跟我玩,姐姐要上学,也没时间陪我玩,只有我的邻居小水跟我玩,小水是个姑娘,和我同岁,生得乖巧可爱,她只所以和我玩是因为她爸妈都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照顾她,平时她奶奶不让她出门乱跑,小水也懂事,一向听奶奶的话,不过在家里闷得慌的时候她就征得奶奶的同意,到我家来玩。小水的奶奶是外地人,据说还是个文化人,他从来不阻止我和小水在一起,每次见到我,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生命奇异,身体羸弱,但我心理上是正常的,没留下什么阴影,且我性格天真,也爱玩……丢沙包,踢毽子,摔摔包,弹弹珠,踢瓦片,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我样样在行。
小水是女孩子,我们在一起只玩丢沙包,踢毽子……在小水的陪伴下,我又度过了两个愉快的年华,我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很深。
好景不长,就在我和小水都到了上学的年龄时,小水的爸妈从外地回来了,他们要把小水接到外地去读书,还有小水奶奶,一并接到外地去住。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广州。
临走时,小水来向我道别。
哇!
我一听就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摸着泪水,望着一步三回头的小水跟随她父母提着大包小包消失在村口,就仿佛消失在了天边,永远也不回来了。
那一刻。
泪水漫下来,流进嘴里,是苦涩的味道。
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悲伤的滋味,伤心之下,我独自一人跑到了那个被双庙村人列为禁地的地方——五云山脚下。
在此之前,母亲就经常告诫我,不要去那座山下玩,更不要往山上爬,事实上我也很听话,从来没去过那里,不过,那天在极度的悲伤之下,我心神恍惚,竟鬼使神差地一个人跑到了五云山脚下,蹲在一棵大槐树下,耸拉着脑袋,想小水,摸眼泪。
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下来。
当我抬起头来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不过还好,那晚有月亮,虽然只是朦胧的一瓣鹅黄,但小孩子目力好,我能认清回家的路。
虽然人生经历有些怪异,但我的心理和别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崇拜神仙,也怕鬼,以前我很少走夜路,特别是在这五云山脚下,一想到关于这座山的离奇传闻,再抬头望一眼夜色中轮廓狰狞的山影,我的心就砰砰地狂跳起来。
怕啥来啥。
就在我站起身准备往家赶的时候,地上无端起了一阵狂风,然后就听到了一阵啾啾怪鸣,这叫声似鸟非鸟,似兽非兽,总之诡怪得很,分不清是什么声音,听在耳中穿透灵魂。
我毛骨悚然,惊慌失措,瞪大眼睛四下里乱瞅,结果就瞅见了电视上才能见得到的恐怖景象,朦胧的月光中,婆娑的树影下,一个黑糊糊的人,浑身都长满了毛,就连脸上都毛茸茸的,可怕的是他那张脸,脸上的颜色是青色的,眼睛是红色的,两颗长长的獠牙伸在嘴外,更可怕的是那只伸在嘴外的舌头,呈猩红色,足有一尺来长。那家伙就站在我身后五六米远的地方,猩红的舌头在来回晃动着。还阴恻恻地朝我笑。
月光下,那家伙没有影子。
这时候,我的头发像过了电一般,全都乍了起来,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就如同处在梦魇之中,我张大了嘴,但叫不出声,我想拔腿大跑,但我抬不动腿,我感觉我的心脏都不会跳动了。
就这样,在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恐惧中,我浑身失灵般,僵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恐怖的家伙怪叫着向我扑了过来。
下一刻。
就在这比死还要可怕的一刻,奇迹般地,我体内闪出一片红光,红光之中,隐隐还夹杂着一道道金光,在夜色中闪烁大亮,间中还有一种细细的声响,如轻轻的梵唱。伴随着这光和音,一个红色的葫芦从我身体的里,准确地说是从我上腹部位置飞了出来。凌空停在了我的身前,还像个陀螺似地滴溜溜转个不停。
这陡生的异象,使我从恐怖中摆脱出来,但望着那悬在半空的红葫芦,我又懵了,我想我可能是在做梦,梦见电视上播的《封神榜〉〉的情节,又或者是《西游记〉〉上的情节,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
那个黑糊糊的家伙一见到那散发着红光的葫芦,扑过来的身子生生顿住,两只红眼睛警惕地盯着那红葫芦,嘴里发出一声声怪叫。那怪叫声不似先前那样让人揪心,弱了不少,还透着几分不甘和恐惧。
黑家伙一边怪叫一边畏缩后退,还没退上三步,那停在我面前的红葫芦突地一振,倒悬而下,葫芦口对准了那不断退后的黑家伙,发出呜呜之鸣。葫芦下方,凭空生出一阵旋风。地上草木枯枝,被旋风全部卷起,最终被卷到怪家伙的身周脚下。
下一瞬。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怪叫,那个黑家伙的身体竟然被那红葫芦吸了起来,在吸起的过程中,渐缩渐小,最终变作泥人状大小,被整个地吸进了葫芦里。
那红葫芦如通了灵一般,装了那黑家伙,葫体又是一振,复又钻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红光收敛,消失。
周围又恢复黑暗,静寂,月光朦胧。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像是看武侠片一样,我怔在原地,然而,还没来得及回味着刚才神奇的一幕时,我就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从胸腹处散开,流遍全身,初时感觉暖洋洋的无比舒泰,接着便感觉不对头,身体越来越热,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更有一股热流如乱军贼子一般,左冲右突,四处乱撞,当那股热流冲进我的头部时,脑门轰鸣作响,像要爆炸一样,接着我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