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指挥官。”弗林特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知道我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等到战斗爆发的时候,我必须冲在第一个,如果我们要撤退,我也必须殿后。而这一战关系着整个部落的存亡,因为我们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在这里了。如果我们失败,那么……”
“希望你是对的。”穆尔终于开口了。他不再说话,掉头离开。
弗林特叹了口气。实际上,他自己也感觉到强烈的不安。这真的是一次偷袭吗?或者说,这种做法,真的能“偷袭”吗?穆尔说的没错,掠夺之子只要随意的抽调一支部队回来——也许他们连抽调一支部队回来都不必,只用提高警惕,就足以对付这么一支弱小而狂妄的敌人了。
弗林特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但是,艾修鲁法特是一个混沌领主,如果他说应该这么做,那就应该这么做。弗林特没理由认为自己要比艾修鲁法特更加明智。但是,这确实太违反常识了。
他脱掉盔甲的最后一部分,然后将头探出帐篷之外。临时营地里已经一片安静,只剩下鼾声此起彼伏。
因为是大白天,只有一名哨兵在较远处的一个坡顶放哨,观察四周动静。在白天,这就很够了,一双眼睛就足以观察很大范围。
弗林特悄悄的走向边上一个帐篷。他走进去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艾修鲁法特正坐在地上思索着什么。艾修鲁法特看到他进来,略微颔首示意,没有说任何话。
“大人。”弗林特用很轻的声音问道。“他们都起疑心了。”
“嗯,想办法拖延下去。”艾修鲁法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大人,请容我冒犯……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弗林特试探着问道。“想要偷袭的话,不是应该加快速度吗?”
“斥候。”艾修鲁法特回答道。“局势紧张,斥候太多。如果急行军,不管速度多快,也快不过魔法通讯。相反,我们这样慢腾腾的,斥候就不会立刻用魔法上报,而是会尝试着先打探一下我们的来历去向。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但是……”
“看看这个。”艾修鲁法特随手从鞍袋里拿出一堆东西一丢。
“这些是……魔法通讯卷轴?”弗林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难辨认,因为部落里的巫师,也就是阿索文,也经常花费时间制作这种东西。各个卷轴大小不一,样式不同,一看就知道出自不同的巫师之手——这就意味着来自不同的部落。
“嗯,这是昨夜的收获。”艾修鲁法特回答道。“我们确实一路上遇到斥候了,而且数量还相当不少。”
卷轴在这里,卷轴的主人命运会如何?嗯,似乎不用猜也能知道。
“弗林特,上次我说过,在南方,有一种称为‘兵书’的书籍,用于记载前人的战争智慧。其中重点是记载了很多真实发生过的战争事例。而根据这些兵书的说法,当战力的差别达到三倍的时候,就失去了正面作战的胜利可能。换句话说,在战力差别三倍的情况下,排兵布阵的巧妙,身先士卒的鼓舞,全军上下的勇气……等等诸如此类正常情况下能让人赢得胜利的方法统统都已经失效了。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依托坚城(或者险要地形)防守。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不走运的人,要面对这种战力差别三倍甚至以上的战斗。他们中绝大部分自然是战败了——这种人自然不必提,但是确实还有另外一些极少数例子,他们赢得了战力差别三倍甚至更高的战斗。”
弗林特屏息静听。
“这些赢得胜利的例子中,一些属于那种无法重复的偶然情况。比方说一次地震,一次陨星,一次洪水什么的。但是另外一些却是可以重复的……比方说,偷袭。兵书上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最终形成对方没有心理准备的局势,那么弱势的一方就能击败强大的对手。任何一支军队,都很难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应付敌人一次突如其来的袭击。在这种奇袭中,攻击者一方在开始的时候,将占据绝对优势。”
“我们的力量对比太过于悬殊。”艾修鲁法特继续说道。“除了偷袭,我们别无选择。但是偷袭的关键并不在于你快还是慢,关键在于敌人有没有准备。如果有准备,那我们跑得再快也没用,没有准备的话,哪怕我们慢慢腾腾的也没关系。”
“我明白了,抱歉,大人。”弗林特低头谢罪。
“还要坚持几天。”艾修鲁法特说道。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他没有说出口,那是因为无语恐慌主力部队的诱骗行动必须要时间。如他所料,每个斥候身边携带的魔法传讯卷轴不过一两个,最多也只有三个——在混沌这边,魔法传讯卷轴也是相对珍贵的物品(其实这也很正常,混沌部落的这种结构,巫师们肯定没足够的时间、精力和物质条件像教会的魔法师一样)。这意味着斥候们不是情况紧急或者有重大发现,否则不会使用这种东西的。
“记得,战斗之前,一定要强调……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