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为他干。诡诈之主将所有的信徒都视为棋子,他需要的不是我们的崇拜,而是需要我们的价值。”艾修鲁法特很直接的说道。“很显然,我的价值比较高。”
这句话成了致命一击。阿斯提安纳那一脸的垂头丧气神情,哪怕艾修鲁法特都觉得相当可怜。
到了这一步,那种充满敌意的谈判似乎已经变得没什么必要了。双方都已经摊牌,艾修鲁法特对于险峰城是一个无害的存在,不但无害,而且对阿斯提安纳还是有益——因为他可以带走险峰城里的不安分份子。阿斯提安纳唯一真正要付出的代价提供食品补给——这对于他而言是很容易做到的。
接下来两个人迅速的达成了协议。双方各取所需。艾修鲁法特会带走所有城内不安分的份子,他的实力可因此大为增长,此外还能得到一个稳定的后勤基地。阿斯提安纳则何其合理合法的解决掉城内的隐患(更重要的是不怕对方的反扑),并让自己子孙成为自己的继任者。
这一番讨论并没有太大的分歧,很快就结束了。
“阿斯提安纳阁下,”等到协议达成之后,艾修鲁法特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你认为神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吗?或者说,奸奇真的是无所不知的吗?”
阿斯提安纳瞪大眼睛,似乎为艾修鲁法特如此亵渎的问题感到惊讶。
“你真的是诡诈之主的信徒?”他的目光停留在艾修鲁法特混沌盔甲上的奸奇徽记之上。“你难道不懂得……诸神时刻凝视着你?”
“也许吧。不过就像我说过的一样,诡诈之主其实并不在意信徒的崇拜,他在意的是信徒的价值。”艾修鲁法特微笑了一下。“所以我很肯定,诡诈之主并不介意我问这些问题。我想,在这方面,你的经验比我丰富得多,也许能给我一些答案。”
“至少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诡诈之主无所不知。”阿斯提安纳回答道。
“也就是说,他也许都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他依然无法控制?”
“为什么这么说?”
“简单的一个例子,你听说了南侵失败的事情吗?”艾修鲁法特之前就打听过,险峰城里也有不少人参加了南征的混沌军团,现在阿斯提安纳应该早就知道混沌军团战败的消息了。“如果诸神无所不能,混沌军团怎么会失败呢?征服新的领土,扩大混沌的领域,吸引更多的信徒……这些不是诸神殷切期盼的事情吗?诸神无所不能的话,它们怎么会容许这种失败发生?”
“那是因为……”阿斯提安纳迟疑了一下。“也许诸神并不真的在意这种事情。只是我们这些凡人的信徒认为他们在意罢了。”
“并不在意?”艾修鲁法特轻笑了一下。“如果他们真的并不在意,那为何每次那些带头组织南征的人,都能得到诸神公开的赐福?”他看着阿斯提安纳,从对方的那种犹豫之中,他看到了答案。
“请别在意,阁下。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艾修鲁法特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不管诸神是不是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们要操纵凡人却是很简单的事情。对了,关于您那些东边的邻居……”
在险峰城东边是一片沼泽,这是艾修鲁法特早就知道的了。和险峰城一样,这片沼泽同样受惠于高山的遮蔽。冬季统治沼泽的时间比较短(相对而言)。但是,只有在冬季的时候,一支大队伍才有可能通过沼泽。
这片沼泽也是一个分界线,从这里向东,那些混合信仰的部落就很稀少了,只有瘟疫之父的信徒居住在那里。一路行来,他也刻意的去打听和这片沼泽相关情报,据说这片沼泽是这个世间一个与众不同的扭曲而又恐怖的区域。长满硬瘤块的巨树植根于这片充满腐烂的沼泽之中,树木之间夹杂密布着令人窒息的藤条。沼泽之中经常能看到一些被遗弃的古代废墟——就是这些废墟吸引着那些渴望财宝的贪婪者。
“东边的邻居?”阿斯提安纳难得的笑起来。“自从我成为险峰城的领主之后,我有一半的时间再和他们对抗。有时候自己上阵,有时候支持别人去攻击。告诉我,你对那里了解多少?”
“几乎一无所知。我只是努力的从那些自称去过沼泽的人嘴里打听了一些消息。根据那些亲身到过那边的人的说法,沼泽里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笼罩着雾气,杂乱而丑陋的的树木枝干在浓雾之中缠绕延展。下垂的树枝则仿佛无数在痛苦中挣扎的手臂,上面随时滴落粘稠湿滑的液体。在沼泽的雾气与阴影之中,居住着一些崇拜瘟疫之父的部落,他们鲜少和外人接触。很难想象生活在这种鬼地方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只有瘟疫之父的祝福才能让人在这种地方过下去。一些无法形容而且令人作呕的东西生活在这片沼泽之中,在那弥漫着溃烂与恶臭的泥土中蠕动爬行。用一句不客气的话,传说中,这片沼泽可以被理解为瘟疫之父所居住的花园在物质世界的投影。除了瘟疫之父的信徒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在这片沼泽里居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