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句话,战秋戮开门而去。
房内只留下战匪和隔著纱帐的瑶姬,有了主子的交代,战匪不敢自行离去。
“麻烦找两位侍女给我,再打些热水,我需要沐浴。”
隔著纱帐,瑶姬的声音再次传来。战匪立刻答应後才离去,也体贴的将门轻轻地合上。
而在前厅等著的宋钊延,几次欲起身离去,却次次都有些不甘的再次坐下。茶盏已换了几次,可无论是战秋戮还是瑶姬都未曾出现。
在他再次欲起身找人询问之时,终於战秋戮出现了。
“不知丞相一早来访有何要事?”
战秋戮与瑶姬一夜缠绵之後,此刻心情正好。
宋钊延本该质问为何让他久候多时,话到嘴边却吞下改口。
“不早了,已是日上三竿,王爷的时辰是过差了。”
战秋戮起身後并未梳洗,自然身上还带著些昨晚残留的味道,而同样是练武之人,宋钊延只消一闻就知晓昨晚是多麽的激烈。但是他隐藏的很好,至今朝中无人知晓他也懂武。
闻言,他只是挑眉多看了宋钊延一眼。对於他语气中微带的酸楚和讽刺,战秋戮选择忽略。
“若丞相无事,本王倒是有一事。不,该说是有一物要赠予你。”
战秋戮从袖中取出折扇递给他,引来他的侧目。
“王爷这是何意?”
宋钊延有些诧异,竟忘记伸手接过,只是定定的看著折扇。
“丞相误会了,这是瑶儿托我交给你的。她说只有此物才能配上丞相的儒雅之气,就连扇上的竹子也是瑶儿亲手画上的。”
宋钊延未再迟疑,立刻接过折扇。小心翼翼的打开,果见一直冬竹挺拔立於扇面之上。一旁还有一行隽秀小字,他认得那是瑶姬的笔迹。
复而看了战秋戮一眼,宋钊延放弃最後的挣扎,终究他还是逃脱不了瑶姬。
“前些日子皇上已暗示将瑶儿接回宫中,王爷请小心。”
留下这一句看似有些突兀的话,宋钊延立刻告辞离去。
看著他远远地离去,直到走出府门,战秋戮这才收起微笑的唇角。
“刹天。”
一道黑影随著话落已跪於他身前,等待著主子吩咐。
“盯著皇後。”
“是。”
如来时一般,黑影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
战秋戮这才缓缓踱回内院,而此刻的瑶姬已经沐浴过,在早已换过的床榻之上合眼休息。
“只一把折扇就能收服宋钊延,我是不是该佩服你。”
掀起她身上的薄被,只见她本雪白的胴体之上如今交错著的青红色淤痕,想也知道这是昨晚自己的杰作。
取来了雪凝花露,小心的涂抹在她的淤痕之上,一路至腿间。毫不费力地分开她似是无骨的腿,沾了些雪凝花露涂抹在红肿的私处。
瑶姬细细的低吟,看著身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抹药。
“我的目标不是他,而是皇上。”
战秋戮不做声,只是继续为她抹药,直到她的肌肤再一次恢复了雪白,才将手中的瓷瓶放置於一旁。
“可在这之前,你还不得不继续满足我。”
扯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再一次覆身於雪白胴体之上,房内再次充斥著yín靡的低吟。
战秋戮告诉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如此无休止的与她缠绵。
她的目标是慕容狄也好,是宋钊延也罢,只要自己於她而言有特殊的地位,他也不再强求什麽。
她可以无情,他却无法弃爱。
☆、(13鲜币)34 似假还真 1
长河落日,黄沙漫天,西风吹落月华宫最後一片枯叶。
瑶姬穿著一身翩翩紫纱轻抚手中古琴,四周很安静,如同只有她一人存在一般。
一件薄衫落在她肩头,让她停下指尖的抚触,侧头看到的是慕容狄温柔的目光。
“这里冷,为何不多穿一些?”
那声音很柔和,那笑容很浅很淡,似乎带著一些苍凉。
瑶姬缓缓起身,望著没有了侍卫的宫门口,看著散落一地的残破花瓣。
“你为何还留在宫内呢?”
这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西风还会偶尔掠过那摇摇欲坠的枝头枯叶罢了。
“我只想看看你……”
一阵喧闹嘈杂阻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匆匆入内的是桂公公带著几个侍卫。
“皇上,快走吧!”
瑶姬看著侍卫几乎是将慕容狄慢慢的拉走,而他一直看著她,眼中似乎有说不尽的欲言又止。
桂公公看了她一眼,却只是催促著皇上快一离去。
“瑶儿……我……”
他似乎说了什麽,可是她却听不到了。
闭了闭眼,她却如此的闲适,悠哉的漫步於御花园。
曾经这里百花盛开,如今只剩下枯萎的残梗断枝。曾经这里喧闹非凡,如今只剩下寂静萧条。
穿过了御花园,穿过了御书房,穿过了蜿蜒的幽径,穿过了金雕玉砌的大殿,穿过了明黄色的宫墙。踩著石阶一步步登上层楼,阵阵西风卷起纱裙一角。
那明黄色的深深的似是烙刻著慕容二字的旗子如今已东倒西歪,而城楼上却无人值守,只留下散落的一根根断箭。那灰青色的石墙上,泛著红色的黑,如同干涸的血迹。
她抬头看著天空,灰蒙蒙的,只剩下黄沙和西风。
明明是如此安静的城楼,却似是如此的喧嚣。
瑶姬缓缓地俯视著城楼之下,绵延百里的是身穿铠甲的军士。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被层层护卫著,却依旧还是掩埋在泛著寒光的军队之中。
怔忪之中,突然与一双黑眸对上,任凭时间荏苒,他们却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和喧嚣。
“瑶儿!”
战秋戮远远的看著独自一人站立在城楼一隅的她,坐於马上深切的呼唤。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皇宫的东南一角,那里正是她的月华宫。
瑶姬笑著转头,看著那一片红光冲天,那是她亲手丢下的火种,此刻和残阳是如此的契合。
城楼下的喧嚣是什麽时候结束的,城楼外的战争是什麽时候停止的,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她只是笑看那一片火海,那里什麽都没有,只有她葬送了自己所有爱恨情仇的寂寥。
“瑶儿,一切都过去了,都结束了。”
什麽时候,她已经落入了他的怀中。
仰著头看著他,鬓角的那一丝雪白,印刻下了他的年华。
芊芊玉指缓缓抚上他的鬓角,蠕动嘴唇却最终只是感到微微的咸涩在口中泛开。
多少的韶华已逝,唯独曾经的只字片语依旧印刻在心头。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在他的怀中,瑶姬终於开了口,泪却湿了他的衣襟。在她面前,他从未穿过那一身被丢弃在一旁的铠甲。可在他面前,她一直将自己武装起来。
他终於实现了他的寿与天齐,而她却选择远远的站在一隅看著他穿上那一身五爪金龙的明黄。看著他君临天下,挥手便是万人之上。
她还是喜欢穿著最爱的那一身紫纱,如同幽魂一般的游荡在宫殿之中。
看著那一片歌舞升平,看著一张张陌生又欢笑的脸,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她,她不属於这里。
他为她重建月华宫,因为她说独爱这里的静谧。
他为她大赦天下,因为她说她造孽太多。
他为她废除後宫,因为她说她只想要一人独处。
可是她却一夜夜的站在月华中天的园中,任凭寒风吹彻,却无法入眠。
对著一片明月,她缓缓的合上眼,眼角一抹晶莹的泪光滑落。时光如何荏苒,她的心底却一直觉得自己不属於这里。
她为他做了一桌酒菜,为他斟满一杯,自己却先一饮而尽。
而他却只是笑看著她,依旧是那温柔而温暖的笑。
“喝得那麽急,我未醉,你却先醉了。”
握住她再一次欲执杯一饮而尽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指腹抚著她的脸颊,看的专注而认真。
“醉了岂不是更好,一切恍如梦一场。”
瑶姬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为他夹了一口菜,而他也将它咽下。
“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抚著她的发,嗅著她独有的淡香,将脸埋於她的颈项间。
微微头,她再一次往他碗中添菜,而他却未再动筷。
“以後,不要每日再一个人独自站在风中,好不好?虽然月色很美,可是太寂寥了。”
贴在她的耳畔,他的气息如此的灼热。
再次头,却依旧沈默无语的为他添菜,而他依旧只是搂著她。
夜未央,透过烛影,他们只是依偎著。
她将自己完全蜷缩在他的怀中,而他紧紧地搂著她的腰间。
喝下她递来的酒,一饮再饮,直至朦胧间他与她缠绵床榻。
明明应该是醉了,她却如此清醒。明明应该是清醒的,他却醉了。
“一直没有恭喜你,恭喜你终於可以君临天下。以後,你一定会是一位最好的皇帝。”
她看著他,是如此的相信著。
“是吗?”
他笑了,若和煦的阳光洒下。
“总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可是你看你也该好好照顾自己了。”
抚著他的微白鬓角,掌心贴在他的心房之上。
灼热的身子再一次覆下,红纱帐再起缠绵,她环著他的身子,雪白的容颜划过冰凉的泪珠,深深的埋入枕间。
“皇上,该早朝了。”
轻而细的声音让战秋戮惊醒,右手边却早已空无一人。
唤人入内,穿上一身龙袍。
走出月华宫门,再次转身只见那缓缓合上的宫门。“砰”一声,将他的心门一起合上。
“皇上……”
战匪轻唤,却拉不回已是一国之尊的主子的目光。
“封了吧,除了朕不再需要任何人入内了。”
他接过宫人呈上的钥匙,将它放入衣襟之内,紧紧地贴著心房。
“小姐呢?”
战匪小心翼翼的问。
“她……”
看向遥远的长空,战秋戮勉强勾起唇角。
“她终於可以!翔在属於她的地方,或许她会找到那个不再让她寂寥的人。”
或许,他始终都不是那个可以给她不寂寥的人。
“那,您呢?”
战匪的话,让他怔忪。
但只是一瞬间,他转身大步离去。
“朕是青鸾的君主,就算她不属於这个皇宫,却依旧属於这个青鸾。”
他会好好照顾自己,做一个最好君王。
他会学会照顾自己,做一个九五至尊。
他会试著照顾自己,做一个一国之尊。
然後,再每日每日的站在城楼之上,远眺延绵百里的长河落日。
也许,也只是也许,那条路上会有一抹紫色纱衣款款而来。
等她不再寂寥,等她找到属於她的地方。
然後,也许然後,她就会回来。
她会款款拾级而上,穿著一身紫纱站在城楼一隅,笑看著他。
她会告诉他:我找到了属於我的地方了。
她会问他:你愿意一起去吗?
刚毅的脸庞感到一丝丝凉意,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已泪湿衣襟。
伸手覆上那里,那是她最爱哭泣的地方,那里也藏著一把永远不敢开启的钥匙。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她笑著端坐在那一隅,抚琴拨弦弹奏她最爱的曲子。
而他,只是静静的从背後搂著他。
告诉她,他爱她。
作家的话:
这是萱梦寐以求的桥段~哇哢哢,终於被我写出来了~~~
大爱啊,喜欢啊~
亲们……不要砸萱哦~
☆、(7鲜币)35 似假还真 2
夜莺惊啼,划破寂静的夜空,也惊醒红纱帐下的人影。
瑶姬霍的从梦中惊醒,有些彷徨无措的看著微微飘动的纱帐,窗外夜莺似乎扑腾著翅膀飞离了树梢。
不知从哪儿来的微微的风,让她感到一丝丝的凉意,不自觉的将手抚上冰凉的脸庞,惊觉早已湿透。
她一动,他也同样被惊醒,多年的警觉让他几乎防备,却在见到呆坐著的身影後缓缓起身,伸手从背後将她抱入怀中。
“怎麽了?”
战秋戮轻抚她微微有些汗湿的鬓发,将几缕散乱的发丝拢到她的耳後。
瑶姬只是靠在他的怀中,恍惚自己还置身於方才那个似假还真的梦中。
梦中的他,似乎痛彻心扉,却依旧放手让她离开。
梦中的她,似乎一心一意决定离去。那一句不属於这里,此刻在她心中深深烙下印记。
目光缓慢而呆滞的移到放置在腰间的大掌之上,不自觉的执手相看。宽厚的大掌上,有一层因为练剑而起的厚厚的茧子。
如凝脂白玉的指腹拂过一个个茧子,他的身影同梦中的身影不断的重合,让她分不清楚此刻到底是否已从梦中回到现实。
“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战秋戮以为她只是做了噩梦,所以此刻有些恍惚,所以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入怀中,而後为两人盖上锦被,拥著她再一次躺下。而她顺从的靠在她的怀中,柔嫩的脸颊贴在他炙热的xiōng膛之上。
“战,我该何时回宫?”
沈默了良久,她终於决定开口。闭著眼,她努力的挥去此刻依旧在眼前的那一幕幕。她不愿意相信,梦中那样深情的男人会是此刻被她枕著的男人。
战秋戮该是野心勃勃的,该是无情无心的。那只是一场梦,对她来说也许真的是一场噩梦。
抚著秀发的大掌顿了顿,复而又起。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嘴角扯起了一抹苦笑。
“明日吧,等天亮了,等宋钊延来了,就是你回宫的时候,也是他来接你回宫之时。”
他不知道她做了什麽梦,但是他知道那个梦一定是一个噩梦。
若不是如此,她此刻不会如此沈默,也不会如此的寂寥。
终於睁开眼,瑶姬撑起自己的身子,看著仰面躺著的男人。他的黑眸专注的看著自己,眼中似乎已经容不下其他东西。
“我们约定一个约定,可好?”
她知道自己的眼中是如何的坚定,也知道此刻自己笑的多麽虚伪。
战秋戮只是沈默的看著她,等待著她再一次的开口。
“我们约定,你一定要一统天下,而我一定会以雪仇恨。等到那时,你一定要君临天下,一定要万人之上。”
她怕梦中的一切会成为现实,因为那是如此的真实。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必须这麽约定,因为这一切都不属於她。
说完这些,她将自己枕在他的手臂之上,而後伸出右手。
“我们击掌为誓。”
孤零零的手掌就这麽停滞著,她没有看他,而他却一直看著她。她的手掌微微的有一些颤抖,而他却没有力气举起自己的手掌。
“战,我们约定。”
她再一次重复,手掌依旧坚定地停滞在那里。
终於,他慢慢的伸出了手掌,缓缓地举起,而她的手掌已击向自己。
“啪”
击掌为誓,那清脆的声音狠狠地叩打了他的心,也狠狠的让她从梦中醒来。
笑著入眠,她是如此的安稳,可却如此的清醒。明知道他还看著自己,却一直闭著双眸未曾睁开。
如果她是被她的梦境影响,战秋戮宁愿此刻她依旧在梦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源於梦中的牵绊。
当明日旭日东升之时,她又会恢复妖媚的摸样,将今夜的所有约定都忘却。
他会君临天下,一定会寿与天齐。
但是,她也一定会伴在他的身边。
他们君临天下的约定谁都不能打破,而她一定是与他同行之人。
夜未央,何人叹息。
恍惚间,夜莺悲啼,泼墨长空不见繁星。
作家的话:
好了,悲伤的结束了~
下面的章节要开始high了~
这两章虽然有悲伤,但是真心是萱最爱的一个桥段,也是最承上启下的一个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