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诱哄道,“把实话告诉我,我一定会保护你并救出你的亲人。”
他温热的呼吸,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传来,轻轻痒痒地吹拂在她的耳侧,让她的心跳瞬间变得狂乱。
这是……美男计吗?
她恍恍惚惚地想,硬的不行,所以来软的?
定定神,她在心底斟酌一下语言,这才慢慢说道:“我的确恢复记忆了,但就算我说出真话,也不会有人相信,说不定你们还会把我当成疯子。”
白可风轻轻一笑:“说说看,也许我会相信。”
易萱叹了口气:“没人胁迫我,我也没偷翡翠,我不属于这里,我的家在S省,可是我回不去了。”
“S省?”白可风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们首领是谁?”
易萱苦笑一声,说出了国家领导人的名字。
白可风沉吟片刻,道:“我没有听说过你们首领的名字,你说你没偷翡翠,但夜焰明明看见是你偷的,再说你和那个贼的兽形也一样,都是迷幻蝶。”
“我以前不是迷幻蝶,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迷幻蝶了。”
“那你以前的兽形是什么?”
易萱想了想,说:“我以前是猿猴。”
如果说自己不是兽人的话,说不定这些兽人会把自己当成异类,从而对自己产生反感,不如编个善意的谎言好了。
反正人类都是从猿猴进化来的,她说自己以前是猿猴,认真说来,其实也不算是谎话。
“猿猴?猿猴怎么会变成蝴蝶?”白可风嘴角抽搐一下。
易萱几乎抓狂:“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蝴蝶,我一直都没想通呢!莫名其妙地变成蝴蝶,莫名其妙地被冤枉成小偷,还莫名其妙地挨板子,我觉得我真的很倒霉。”
“那你为什么被关进腾龙部落的死牢?你犯了什么罪?”
“我没犯罪啊,一觉醒来就被关进死牢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可风的额头上落下三条黑线。
易萱哭丧着小脸:“你看,我就说真话没人相信吧?”
“萱萱,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章小鱼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焦急地蹲在易萱面前,握着她的一只小手,“你真的从猿猴变成蝴蝶了?”
易萱欲哭无泪:“是啊,我以前真的不是迷幻蝶,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在监狱了。”
“虽然我很想相信你,”白可风眉心微蹙,“但是你的话太离谱了,没有任何说服力。”
易萱想了想,灵机一动,说:
“我的家乡有很多好吃的菜,都是你们这边没有的,我可以做给你们吃,这样就可以证明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光是会做几样新奇的菜,是不能说服所有族人的。”白可风若有所思地说,“你还有其他证据吗?你最好拿出尽可能多的证据,证明你不是偷翡翠球的小偷,而是另一个部落的猿猴。”
易萱眨眨眼,冥思苦想。
“啊,有了!”她双眼一亮,“你们有弩炮吗?”
白可风和章小鱼面面相觑,然后白可风说:“没有,那是不是一种兵器?”
易萱简直要喜极而泣,连忙头如小**啄米:
“对对对,就是一种兵器,你们几个部落之间不是经常有战争吗?如果有弩炮,打胜仗的机会就会更多!”
还好她弟弟易思杰学习的是机械,有木有!
还好易思杰三句话不离本行,老是跟她唠叨一些从古至今的军事兵器,有木有!
还好她现在清楚地记得古希腊人设计的弩炮,有木有!
幸福滴扭动,貌似光明的未来已经在向她招手了,木哈哈……
听说弩炮是兵器,白可风俊容一凛,沉声道:“我们进屋去说。”
“等一下,我们还是先做肥皂吧?”易萱笑眯眯地说,“弩炮太复杂,光是画图就要画很久;相比之下,肥皂很简单,几天就能做好。”
白可风凝思片刻,道:“好,你说肥皂怎么做,我和小鱼、夜焰一起来做。”
“今天只需要把皂角清洗干净,等它们晒干就行,”易萱笑着说,“剩下的步骤以后来做。”
一听这话,章小鱼立刻动手,利落地将大缸里的那些皂角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它们晾晒在缸里,等待风干。
紧接着,章小鱼就催促易萱,让她回屋告诉他们弩炮怎么做。
回到屋里,易萱坐在案几旁,手捧一杯清茶,口若悬河地说起来,把易思杰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一股脑地讲给章小鱼、白可风和毒夜焰听——
弩炮,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利用两束张紧的马鬃、皮绳或动物肌腱产生的动力,驱动弩臂带动弓弦抛射石块或箭矢。
弩炮的原理跟弓箭的原理有些相似,但是比起弓箭来,弩炮的威力要强大许多倍,而且十分精准。
弩炮带有坚固的支架,主梁置于支架之上,弓弦正中是容纳投射物的编制网袋。
普通弩炮可以把50斤的重物抛出300米远,经由弩炮发射的一颗弹丸,可以将敌人的整颗头颅打飞;
巨型弩炮可以让400米外的敌人溃不成军,发射的长矛可以将两个或三个排成密集队型的敌人一起钉在地上!
解说完弩炮的基本常识后,易萱摊开宣纸,用毛笔蘸了墨汁,认认真真地画起弩炮来。
可是,说起来简单,脑海里的弩炮形象却不是那么清晰。易萱一连画了7、8张草图,都觉得不太像,她烦躁地将宣纸揉成团,又苦恼地摊开。
如此反复多次,易萱纠结了足足一个小时,看得另外三个雄性全都直皱眉头。
终于,白可风忍不住了,取了一支毛笔,在宣纸快速勾勒起来。
一刻钟后,白可风把宣纸递给易萱,问道:“是不是这样的?”
易萱垂眼一看,雪白的宣纸上,竟然绘着一架惟妙惟肖的弩炮!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易萱立马星星眼地看着白可风,“你好聪明,听我一说就能画出来,难怪能当上首领!”
白可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笑容里彷佛有数不清的绝美蝴蝶在纷飞:“在战场上,弩炮具体应该怎样使用?你能说详细吗?”
“这个,我尽量吧!”易萱托着下巴,苦苦地思索,“你也知道,我是雌性,对兵器根本不感兴趣。要不是我弟弟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这些,我肯定什么也不知道……”
挖空心思想了许久后,易萱终于回想起使用弩炮的经典战术,并详细地讲解给三个雄性听。
她告诉他们,我方可以利用高耸的攻城塔,俯瞰敌人的城防布局,确认射击目标。
“什么是攻城塔?”毒夜焰眸光一闪,显然对现在的话题非常感兴趣。
易萱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已经干涩的嗓子:
“攻城塔是一种攻城武器,一般由木头搭建成高大的塔体,塔上有楼梯、绳索和供躲避的小房间;塔下装有轮子,可以推着前进。
在进行攻城战斗时,把攻城塔推近城墙边,我方士兵就能从塔的平台,直接跨到敌方城墙头……”
夕阳的余晖,透过洞开的雕花轩窗,好似流水般倾泻到屋子里。
易萱滔滔不绝地说着,周身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芒。那身艳丽的红纱裙,衬得她五官妖媚美丽,就好像怒放到极致的曼陀罗花,慑人心魄。
白可风等三人听着听着,脸色越变越凝重,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意识到易萱这番话的分量有多重。
当今天下,只有城墙,但并没有攻城塔。可想而知,一旦攻城塔制造成功,将会带来怎样震撼的后果……
“攻城塔的塔身,可以设计成各种动物的形状,比如设计成龙形。龙头上挂一个大筐,筐里可以装长矛,龙的嘴里还能装上弩炮,供发射使用。龙形战斗塔的内部可以藏几十名士兵,用来攻城……”
“利用攻城塔确定射击目标后,下一步又该怎么办?”白可风深深凝视易萱,提出心中的疑问。
“下一步,快速向敌方城池抛射密集石块,形成万弩齐发的局面,让敌方毫无回天之力。”易萱想了想,补充道,“伴随着步兵、弩炮和攻城塔发起冲锋的,还有攻城锤。
攻城锤是一根巨大的桩固定在四轮车上,由很多人推着,利用巨大的惯性,通过桩头冲击城墙或城门。一旦城门或城墙被摧毁,潮水般的大军就可从缺口迅速攻入,从而使我方达到攻城胜利。
对了,还可以制作一种弩炮车。在一辆四轮马车上放置一架小型弩炮,车箱里有小型弹药库,乘员四人,其中两个炮手。这种弩炮车可以跟随大军,对进攻或防守提供火力支援……”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中关于弩炮、攻城塔的知识,来自于度娘,特此说明。
下图中是弩炮,呵呵:
☆、善意的谎言
易萱一边说,一边在宣纸上画出攻城塔和攻城锤。
三个雄性都听得全神贯注,虽说易萱画出的图像并不十分准确,但也有6、7分相似。
如果这些草图经过部落里领导者们的共同商议和改进,想必不需要多久,就能制造出强悍的攻城武器。
当易萱把自己所知道的攻城知识全都说完后,天色已经全黑。
这时,白可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正色道:
“刚才你说的弩炮、攻城塔和攻城锤,要制造起来都比较复杂。这样吧,明天开会时,我把这件事告诉所有官员,然后再确定今后怎么办。”
易萱头:“白首领,你那么聪明,我相信就算不跟别人商量,你也知道我刚才所说的话并非谎话。
一旦弩炮、攻城塔和攻城锤制造成功,我们部落就能更好地抵御敌方部落的入侵,也能够更好地进攻敌方。”
窗外,皎洁的月光,为院子里洒落一层朦胧的银纱。
一阵清凉的夜风掠过,杏花花瓣纷落如雨,洁白若雪,如梦如幻。
白可风静静地看着易萱,碧蓝的眼眸像是融入了杏花香气,流转出夺目的华彩。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白可风微微一笑,“待到你所说的兵器制造出来并派上用场之后,我才能断定你说的是否是真话。”
腹黑!老奸巨猾!
易萱愤愤然地心底骂了两句,可恶的白可风,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刚才那些兵器的军用价值!
哪怕只是听我说,你也肯定能派人制造出类似的东西来,居然还说不相信我,气死我了,啊啊啊……
这天晚上,易萱照例和章小鱼一起睡。
毒夜焰想到那几件兵器,兴奋得睡不着,干脆跑到隔壁的白可风家去睡了,准备和白可风再多探讨探讨。
本来吧,毒夜焰和白可风都是雄性,他们一起睡也没什么;
可是在这个重口的兽人世界里,耽美也是光明正大滴,再加上易萱又是资深腐女,于是乎,她不得不产生种种丰富的联想;于是乎,大半夜的,她和章小鱼就出现以下对话:
“小鱼,你说可风和夜焰,到底谁攻谁受呀?”
“他们俩都是直男,不喜欢雄性。”
“那可不一定,三更半夜,孤男寡男,万一擦枪走火了呢?”
“他们认识三年了,要走火早就走火了。”
“万一他们是慢热型的呢?”
“不可能,我最了解他们俩。”
“一切皆有可能,你以前也说过愿意为我变成同/性/恋啊!”
“你很希望他们变成同/性/恋吗?”章小鱼哭笑不得。
易萱嘿嘿地笑:“无所谓啦,反正我觉得他们俩好般配。”
小鱼笑着将易萱搂进怀里:“他们俩一个是首领,一个是副首领,都对军中事务感兴趣,所以平时有许多共同话题。”
“那你呢,你对军事感兴趣吗?”
“当然感兴趣,不过不像他们俩那样痴迷。”章小鱼犹豫一下,问道,“萱萱,你真的恢复所有记忆了吗?”
“是呀,怎么了?”
“你……”章小鱼欲言又止。
易萱忽然反应过来,他该不会想问自己是不是处/女吧?啊啊啊,肿么回答?!
“在我之前,你有过多少个雄性,我可以问问吗?”章小鱼低声说,“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易萱心里暗暗叫苦,但她笑眯眯地说:“你是指和我做过爱的雄性吗?在你之前,我没跟别的雄性做过爱。”
她的确没跟别的雄性做过爱,只被毒夜焰强/暴过!
“真的?”章小鱼又惊又喜,“但是怎么可能呢?你为什么一直没跟你的雄性同/房?”
易萱唉声叹气:“因为我喜欢的那个雄性不喜欢我,他始终把我当成妹妹。”
章小鱼迷惑不解地问:“你不是还有其他雄性吗?难道他们不向你提出要求?”
“我一个雄性伴侣都没有,本来我想跟我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可惜他又不要我。”易萱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怎么那么傻?”章小鱼简直恨铁不成钢,“他不要你,你还可以找其他雄性,天下雄性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易萱忽然鼻子一酸,哽咽道:“小鱼,还好我遇见了你……”看来初/夜的事,要永远瞒下去了,这是善意的谎言!
章小鱼长叹一声,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还好我们相互遇见了。”
他的声音磁性醇柔,就好像涟漪一般,在这幽暗的夜里缓缓荡漾开来。
窗外,无数杏花花瓣,裹着月光盈盈飘落,细细碎碎,好像下起一场洁白的杏花雪。
“今后不准你喜欢其他雌性,只准你喜欢我。”易萱霸道地命令。
“好。”章小鱼笑着回答。
“也不准你喜欢其他雄性。”更加霸道的命令,必须的!
“好。”温柔的回答。
“不准你喜欢毒夜焰,也不准你喜欢白可风……唔……”
章小鱼以吻封缄,封掉了易萱后面想说的所有话。
月色妖娆,清风徐徐。
四溢的花香,随着夜风拂进房间,清新淡雅,好像有魔力一般,熏得床上那对交缠的鸳鸯,双双沉醉……
第二天早上,白可风和毒夜焰照旧去湖心岛开会,而章小鱼留在家里,陪易萱做肥皂。
易萱把大缸里已经晒干的皂角拿到厨房,然后整齐有序地码紧,先用刀把皂角切成长条状,再切割成碎片,掺上水后装进石臼里,用棒槌捣成糊浆状。
皂角的清香扑鼻而来,易萱把绿色的皂角糊浆倒进锅里,加入动物油,又从灶炉里抓了一把草木灰撒进去。
接着,就是生火加热的过程,她用筷子搅拌着锅里的黄色混合物,加了一些盐,使肥皂与油水分离。
将下层的油水倒掉后,她就将上层的肥皂加水煮沸,使之由析开状态成为均匀皂胶,洗出残留的油、杂质等。
最后,找出一只竹筒,把皂胶倒进去。
“好了,等到凝固后,皂胶就会变成肥皂。”易萱灰常有成就感,长舒一口气,“肥皂比皂角的清洁能力强,以后可以用来洗衣服。”
“萱萱,你休息一会儿吧,今天你下/身还在出血没有?”章小鱼关切地问。
易萱楞了一下,撅起小嘴道:
“还在出血,不知道是不是那次杖责留下的后遗症?要不然就是血已经止住了,但葵水刚好来了,所以一直出血,总之我也不清楚。”
“你不知道你的葵水什么时候来吗?”
“按理说不是这几天来,应该过几天才会来。”易萱苦恼地说,“所以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血,是内伤引起的呢,还是葵水?”
章小鱼叹气道:“本来我想带你去看大夫,可是万一你的伤势好转,说不定可风和夜焰又会对你用刑……不行,我还是要把大夫请来,让他帮你检查一□体。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你就不用治疗;如果真的是内伤引起的大出血,那就必须吃药。”
由于易萱的伤势尚未痊愈,必须多休息,少走动,所以心里没底的章小鱼,索性将部落里医术最高明的赵大夫请到家中,请他为易萱诊治。
赵大夫先是替易萱把脉,然后详细地询问了她的病情,最后得出结论:
前几天的杖责打在臀/部上,结果使易萱伤到内里,导致下/体大出血。
“小鱼哪,”赵大夫语重心长地说,“按理说,即使出血也不应该这么严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你最近跟易萱同/房了?”
章小鱼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就同/房了一次,也会有影响么?”
赵大夫咳嗽两声,悠悠道:
“当然有影响,本来她就在出血,你再跟她同/房,影响到她里面的伤口,自然会血流不止。
这就好比你流鼻血时,把手指伸进鼻孔里再捅十几分钟,你说你的鼻血会止住呢,还是会越流越厉害?”
章小鱼楞了楞,然后焦急地问:“那该怎么办?她什么时候才能不出血?”
“少则几天,多则十几天,我也说不准。”
“那她需要用翡翠疗伤吗?”
赵大夫思索片刻,道:“如果是普通病人,当然需要用翡翠疗伤;但她是小偷,我看就不必疗伤了,总不能太惯着她,也得让她吃些苦头。”
“不疗伤的话,不会有什么大碍吧?会不会出现‘血崩’之类的情况?”
“应该不会,你注意观察,如果一周后还在出血,就必须要用翡翠治疗。”
作者有话要说:下图中是攻城塔和攻城锤:
攻城塔:
攻城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