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厨娘早就没了踪影,管事妇人挥手让婆子们走开,上前低声道:“不是我说你们母女俩,偷东西也太明目张胆了!如今是那位奶奶说的算,别看她面上温柔和气,实则比御下严厉的奶还要阴狠百倍,谁犯在她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你赶紧把闺女领回家去早嫁出去,没的和大喜一样,一尸两命。”
玉兰她娘唬的连连头,抱着气若游丝,一身伤痕累累的女儿,哭道:“都怪我让玉兰偷好吃的,都是为了她久病在床的爹,可怜她孝顺受了连累。”
管事妇人长叹道:“今日不同往日了,以往奶在时,家里有什么难处直说就是,就没个不讲人情的时候。这位倒好,月钱要拖上两个月拿去放债不说,一针一线都死死盯着,听说她在娘家时给穷怕了,把钱看得比命还重。”
却说王氏带着一大群女眷浩浩荡荡的坐着马车来到京城徐府,比起乡下的徐家来,京城府邸自然是大气庄严,气象万千的多,惹得大小姨娘们一下了车,连连惊呼到处指指。
却说当日搬家,老太君因信不过贪婪的王氏,生怕珍藏多年的宝贝给弄没了,因此按图索骥,把家里值钱的古董珍玩等全都封存后,学着王家的做法,秘密送到了燕王府,请燕王妃代为保管。
而朱巧巧更是怀恨在心,仗着有徐灏的锦衣卫撑腰,把北院的嫁妆任是一件破烂都不留下,全给搬空了。
是以耿氏嫁过来时,除了后来徐家置办的那些摆设外,就没见过什么珍贵东西,再说二房三房都留下了家人看守,院子里根本进不去。而园子里早已是人去楼空,连家具都一并搬过来了,这大家闺秀自是不能用前主人留下的任何物件,是以用惯的了东西都得拿过来。
甚至就连园子都轻易不让任何人进去,徐灏那时官复原职,老太君就发了话,不许家里人糟蹋了花园,将来或许还得搬回来呢。而长房又因朱巧巧嫁来时,花园等等一应俱全又带不走,消闲时自有去处,是以徐耀祖夫妇对此没有意见。
说起来就连朱巧巧的北院都原封未动,保持原样,没有让耿氏住进去,王氏当时留了个心眼,朱巧巧到底乃是郡主身份,万一鹊巢鸠占把她给惹毛了,告到帝王面前可怎么办?
因此耿氏是住在靠近外宅的一间小院子里,是早年徐汶的住处,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小妾,对此颇有微词外也不好多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二奶奶王玄清和一干通房丫头住在富贵奢华的宅院里,那份羡慕嫉妒就别提了。
一下马车,耿氏就被彻底震慑了,总是听下人们说什么京城那边府邸多么的气派,多么的富贵,二房算是彻底发达了云云,人人羡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暗暗观察着眼前数不尽的亭台楼阁,长廊庭院,竟是比娘家侯府还要壮丽巍峨,气派更大。心里不禁暗暗乍舌,越发对闻名已久的徐家三少爷感到好奇,心说他年纪明明比丈夫还小,怎么就能凭借一己之力,短短时间内就挣下这偌大的一份家业呢?
今日王玄清因怀了身孕没有前来,除了太太王氏和几位姨娘外,媳妇里属耿氏身份最高,亦步亦趋的跟在姨娘后面。
走在最前面的王氏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耿氏一眼,虽说对她嫁过来后的表现还算满意,可是心里总是时不时的后悔不已,后悔一时冲动坏了家里不成文的规矩,反正事已至此,该怎么想个好法子把朱巧巧劝回去呢?
大太太倒是选择性的遗忘了,儿媳妇是经自己一手撵出的,其实在她看来这都不算个事儿。长辈之命身为晚辈就得乖乖听从,叫你走你就得走,叫你回来你就得回来,天经地义。
王氏心里一样很是感慨万千,娘家往日不也是如此般兴盛嘛?如今侯府仍在却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这边府里的妇人媳妇们把太太一行人迎进了千寿堂,萧氏笑着出来,说道:“大嫂可算来了,快请进。”
王氏有些拉不下脸来,冷哼一声当先走上台阶,小丫头赶紧打起帘子。
一进屋,王氏堆上笑脸给老太君请安问好,眼见朱巧巧不在屋里,心里很是失望。
老太君笑道:“这么多人闹得我眼都花了,除了太太和姨娘,你们都去园子里随便逛逛,好些日子没和姑娘们见面了,去亲热亲热一番,那边有自己的厨房手艺,中午都不必过来了,去吧。”
耿氏下意识的朝着太太看去,王氏一心想把朱巧巧领回家去,低声道:“去吧,好生玩一天,不必过来伺候了。”
“是。”
耿氏巴不得不留下来立规矩呢,道了个万福转身随着出来,她平日里和徐济屋里人没什么来往,又自持身份只对王玄清客气,因此和丫鬟出身的几个小妾都不熟悉。
当下就见女人们一哄而散,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各自去找亲戚好友去了,只剩下谁都不认识的耿氏和贴身丫头小翠,孤零零的站在院子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