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大早徐妙锦过来寻找沐凝雪,就见内庭几个老妈子在清洗梧桐树,芷云等丫鬟在树下摆弄数张琴桌,起琴来。
徐妙锦不去惊动她们,蹑手蹑脚的进了正屋,又见晴雯等几个丫头在低头下棋,进了书房对着看书的沐凝雪笑道:“你这儿上上下下都是雅人,琴棋书就差了一桩画。”
沐凝雪忙站起来,笑道:“可不昨个香菱香萱吵着要作画呢,求了灏儿帮着采买颜料,就可惜没有名师指。”
徐妙锦说道:“就是那一对孪生姐妹?刚刚失去了双亲怪可怜见呢,我倒是善于丹青,索性教她们绘画好了。”
“真是太好了,一会儿就告诉她俩喜讯。”沐凝雪说完请小姑姑坐在竹榻上,命芷晴端来茶,“要是你早来半个时辰,就能看见咱们在院子里跟着灏儿学拳脚功夫呢,哎呦险些被他给笑死,夫君那自创的拳法真真不提也罢,也就太极拳还有些章法。”
“明日就过来一观。”徐妙锦兴致勃勃的又说道:“久闻雪丫头善于弹琴,来一曲给我听听。虽然我是属牛之人,也听惯了各种曲子。”
沐凝雪笑道:“姑姑又来要取笑我。”说不得净手熏香,弹了一曲阳关三叠。
徐妙锦静心屏气的倾听,今日沐凝雪身穿一件紫墨细花青莲镶边的宫装,银雪湘绣的百褶长裙,长发垂肩不戴任何首饰,显得极为清雅素净。
未等弹完,麝月走进来,说道:“张钗姑娘来了。”
很快张钗含笑进来,沐凝雪关切的道:“姑娘可大安了?看上去有些轻减。”
张钗转为苦笑道:“劳烦嫂子记挂。上个月大病一场,这几日倒是好多了。”
看着眼前这位容貌清秀身材高挑,含苞待放年纪不大的张家姑娘,徐妙锦微微叹息,知道她将来也要被送给姐夫朱棣做嫔妃。
不问可知是为了此事病倒了,显然张家姑娘不愿意作妃子,这令徐妙锦对张钗大起好感。
与此同时徐灏站在榻前探望刚刚睡去的三叔,刘氏抹着眼泪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活呀!”
徐灏安慰道:“郎中说没有性命之忧。就是要在家慢慢静养几年,婶婶不要担心。”
刘氏忍不住埋怨道:“好端端的为何非要来投靠燕王?家里死了多少人?早知如此,当初咱全家人隐居乡下多好?”
徐灏沉痛的道:“婶婶说的是。”
刘氏叹道:“也不能怪你,谁承望他燕王会起兵呢?现如今你三叔和你爹都受了伤。你弟弟年纪还小,全家就指望你了,千万要保重安全,可不能再出一差池。不然咱家就完了。”
徐灏说道:“我现在奉命留守北平,安全无虞,婶婶大可放心。”
刘氏说道:“也不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你妹妹即将到了出阁的年纪,她与高熙的亲事是否?”
徐灏一愣,赶紧解释道:“这亲事还是算了吧。实话和您说,这里面或许涉及到争夺世子之位,红叶要是嫁给高熙势必令咱家马上得罪了朱高炽,长远来看或许会种下祸根。”
刘氏不以为然的道:“人人都说高熙性子模样都酷似燕王,而燕王向来不待见世子,万一将来燕王做了皇帝,高熙或许就能一步登天被立为皇储,那你妹子到时岂不成了太子妃,那将来?”
徐灏摇头道:“就是担心这,才不能让红叶嫁给皇族,自古以来为了争夺皇位骨肉相残之事数不胜数,婶婶就没想过万一高熙失败怎么办?就算不死也会被圈禁终身。”
刘氏不死心的道:“难道有你相助也不行吗?如果红叶能做了一国之母,咱家岂不是从此世代荣华富贵。”
徐灏无奈的道:“燕王就是担心于此,所以后来只字不提亲事了,婶婶还是死了心吧。”
告别了不甘心的三婶出来,徐灏独自一个人在内宅散步,心里也不自禁思索此事。自从起兵以来,朱高煦在军中非常活跃,勇猛善战悍不畏死,被很多将领誉为勇冠三军,朱能丘福等人都喜欢和豪爽的朱高煦来往。
因朱高炽只能留守,朱棣必不可免的要倚重剩下两个儿子,朱高煦现在统率着三千营,护卫着燕王的性命,地位何等重要?而朱高燧年纪比徐淞还小,却已经连续被委以重任,乃事实上的北平大将军,今后燕王要调遣后方军马的话,朱高燧就是当仁不让率军南下的最高将领。
不过两位王子最大的缺陷就是不会和文官打交道,这方面朱高炽占据着绝对优势,不管高熙能够笼络多少将领,没有文臣拥戴恐怕都难以撼动朱高炽的太子地位。
说起来朱高煦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徐灏能看出他不会对哥哥下毒手,当然背后使些阴谋诡计会必不可少。
倒是朱高燧小小年纪喜怒无常,行事有些不择手段,徐灏很不喜欢其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