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捕快们赶到寺庙前,老捕快把铁尺取了出来,照着庙门乒乒乓乓的乱敲,沙弥跑过来开门,一群人吆三喝四的闯了进去。
独门独院的客房里,王勃正光着膀子搂着赢氏在怀中吃酒,赢氏连日来头也梳,脸也不洗,面色变得焦黄。眼眸通红愁眉苦脸的。
王勃把她的衣襟扒开,摸着樱桃吃酒调笑,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赶紧把赢氏藏在柜中锁好。披上一件外衣过来开门。
门一开,老捕快酒气熏天一抓住他的前胸,大喝道:“你个贼人藏得好,叫老子拿住了。”
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乃是差人惯用的伎俩,有罪没罪先直接恐吓,往往做贼心虚之人会下意识的露出马脚。
不想王勃唬的跪倒在地,竟然叫道:“众位爷,我伤了武举的事结了三四年了,此乃地方上的案子。再说他病死真的不关我事,若放过我,重重酬谢众位。”
捕快们原是试探他,不想弄假成真牵连出了一桩旧案,顺着说道:“人是因你而死。家属不依不饶,是以地方发了广捕文书。不过地方是地方,京城是京城,你若能重谢我们,自然能庇护于你。”
王勃大喜本想请他们去外面说话,可是人家不肯指着桌上的酒肉不走了,只得在屋里招待。捕快们不客气的大吃大喝,暗中有人留心守着他,又不停的套话。
王勃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解释说当年比武,其他武人合伙耗费了他力气,是以名落孙山。他气不过就找第一名的武举人比斗,一枪把对方挑落马下,摔成了重伤。
为此吃了官司,被关了几个月赔了钱也就私了了,三年后他考中了武举人。不想对方久病在床一命呜呼。
王勃怕其家属纠缠不清,再次报官耽误了他的前程,因此独自一人骑着快马进京。
“也算你倒霉,与我们无关。”老捕快剔着牙又说道:“许我们的东西拿来,我弟兄们人多,别打发叫花子啊。”
另有人说道:“你说是私斗时不慎伤了武举,大抵人命关天不能听信你一家之言,不把事情了断就进了京,可想而知你心里有鬼,不过确实与我们兄弟无关。要说后天初试,咱们替你担着天大的干系,那可是关乎前程的钱,兴许又是你买命的钱。”
王勃武艺不错,可是一旦软了也就失去了胆量,当下战战兢兢的在床下取出一个挂箱,说道:“家当都在这里头呢。”
把锁头打开,众人一看内有黄白之物大约三四百金。王勃留下一大包银子,大概有四五十两,求道:“这些留下做个盘缠,别的都孝敬众位爷吧。”
要说捕快们见钱眼开可以转身走了,可是一来上面重视此案,不查清楚不能把手;再来王勃出手实在是太大方了,疑心他还藏着金银,纷纷叫道:“这子够干什么的?上上下下能分得几两,再取些出来,我们好放你走。”
王勃哪里还有钱了?急道:“这次出来匆匆忙忙,委实只有这些,有感各位爷活命之恩,等日后必有重谢,不信我就立下字据,等回家就派人送来。”
领头的捕快一直没有言语,暗暗观察整个屋子,发现炕上有些脏兮兮的手帕等物,身为过来人大概能猜到是用来干什么的,空气中是种很古怪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脂粉和酒菜的味道等等,地上散落着一柄女人用的木梳,加上先前桌子上的两副筷子,使了个眼色。
老捕快会意说道:“也罢了,咱们也不是过分之人。”目光一扫后面的衣柜,故意问道:“那盘缠你留着吧,衣服绸缎随便给些,也算对其他兄弟有个交代了,打开来看看。”
这一句话,正陪着笑脸说长道短的王勃面色顿时一变,好半响才说道:“是,是空柜子而已,装着些破烂东西,没有一个值钱的物件。”
“那可未必。”
捕快们已然看破了他的心虚,有人上前看了看,用手把柜子推了两推,觉得手中的感觉很沉重,轻轻头后,啪的一下抽刀斩断了锁头的木把手。
双手将两扇柜门呼啦一下打开,众人一起看去,果然里面藏着一个蓬头散发的活宝,大笑道:“在这里了。”
领头的捕快抬手啪的拍了下桌案,大喝道:“你可是姚家逃出来的?”
赢氏关在里面热的心慌意乱,迷迷糊糊的上下牙根直打颤,顿时吓得身体一软瘫倒在地,默默头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老捕快见状一把抓起王勃,照着脸狠狠一巴掌,“不用怕他,你若不说实话,明日到堂上可就对不住了。”
眼见赢氏光是哭不说话,众人用铁尺抽了王勃几下,喝道:“细细的说是如何拐出来的?免得老爷们动手。”
王勃被强按着跪在地上,赢氏跪在他身边,人赃俱获还有个不招的?遂将送米面见到了妇人独自睡在房中,怎么去奸了人家,如何设计骗她出来,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捕快们听了无不切齿,谁家没有妻子不感同身受?怒道:“人家好好的妇女,活活坑在你的手里,你强了女人本就该死,哄骗逃走罪加一等。现在好了,被羞辱暴打一顿不消说了,弃夫出逃与人通-奸结案后要被官卖,若卖到了烟花之地,她这一条性命还不是你送她的?”
这时候王勃终于惊觉不是来算旧账的,敢情是为了姚远的妻子,顿时后悔不跌,马上翻然不肯说实话了,绝口不承认先前所说,打定主意就是不招。
这时徐灏好奇之余闻讯而来,隔着窗户听了个清楚,李冬要进去被他摇了摇手。
顺天府的衙役什么没经历过?侮辱妇女自古以来最不受人待见,何况还是拐了人家的妻子。
“这样的恶人,不下手打他,肯好好的说么?动刑。”领头的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