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高氏笑道:“王八自然是刘大官人,淫妇是金枝。”
方复问道:“金枝是谁?”
高氏诧异的道:“金枝可是秦淮上的红姐,名气大着呢,难道大人你就没和她吃过酒?就没看她唱戏?”
徐灏险些笑了出来,就见方复咳嗽一声,脸色微红的道:“胡说!你继续说下去。”
高氏撇了撇嘴,说道:“我上前就说:‘刘大嫂,咱做女人的要么手上见真章。要么嘴上说的响,你这样也敢降汉子么?跑到街上算什么事,赶紧回去。’
刘嫂子要对我诉苦,我说:‘这里我不耐烦听,去你家里再说。’刘嫂子直嚷嚷什么丈夫听了淫妇挑唆要休了她。我便说你快进去吧,就凭你在街上撒泼,被休了也不冤。”
方复问道:“当时金枝人在哪里?”
高氏不屑的道:“就她那个熊样,早就躲得没影了。”
“那彼时刘元在哪里?”
“刘大官人躲在二门往外瞧呢,也是个没骨头的软蛋。”
“刘元看到你们进家说了什么?”
“还能说啥?求着我拦住大奶奶,不要放她往街上去闹,其他也没说别的。”
方复头道:“这样说来。那周氏在大门外肆无忌惮的嚷骂,刘元在门后不敢作声,金枝也躲得不见踪影,明明都怕她,还有什么出不了的气,会去寻死?”
高氏哭笑不得的道:“你看你这糊涂老爷。比方说有人冤枉你,你着急不着急?人急了那冤枉你的人还敢近前?”
方复笑道:“休要耍嘴。你进去了没有,说了些什么?”
高氏回道:“我拉她进去了,这是我头一遭到刘家。她请我坐下,我问她受了什么冤气。她说来的姑子海慧原是她亲戚家的丫头,后来出了家,带来个乡下的姑子,从清早坐到晌午就去了,打金枝门前经过。”
方复打断了她的话,问道:“那金枝和周氏不同住?”
高氏没好气的道:“就和你说不明白,这一槽上能拴着两头叫驴么?自然一个在前头住,另一个住在后院。”
方复沉吟片刻,问道:“那谁和刘元同住?”
高氏叹道:“他要是能两下里住着,那就没这些事了,自从娶了金枝据说只在前院歇息,等闲不去后院半步了。”
方复头道:“你再说姑子经过金枝门前是怎么回事。”
高氏说道:“金枝撞见了,就嚷成了一块,说海慧是个道士,那姑子是个和尚,被刘嫂子养着他们,大白天的也不避人,败坏了刘家的门风。刘大官人听了耳朵冒火,当即叫周老爷子和她哥哥来,要休了撵回家去。要说一个女人家冤枉别的倒也罢了,养汉是什么事,不叫人着急想不开?”
方复摇头道:“只怕是道士和尚扮成了姑子,此种恶事也是有的。”
高氏叫道:“老爷,那姑子是刘游记家的丫头,名叫小青梅。那乡下的姑子姓郭,城内大家小户谁家没去过?他就没到咱家走走?”
方复赶忙说道:“她不敢往我家来,我娘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不见。我问你,周氏什么时候上吊的?”
高氏说道:“我劝了她就出来回家了,谁知是怎么吊杀的?”
方复问道:“那周氏可曾对你说要寻死?”
高氏说道:“她没说要自己寻死,只说要和刘大官人金枝对命。”
徐灏听了半天,不由得对方府丞刮目相看起来,这些问话简单明了,已然把整个来龙去脉问个清清楚楚,果然能升到正四品的官员绝非等闲之辈,倒是自己先前小瞧了人家。
方复问清楚了原委,吩咐道:“你先下去吧,给高嫂子看茶。把海慧和郭姑子带上来。”
很快唤来了两个尼姑,徐灏和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男人假扮的。
方复对着郭姑子问道:“你原籍哪里?为何来到京城?”
徐灏瞅着对方胖胖的,浓眉大眼不擦脂粉乍一看见还真分不清公母,倒是海慧细皮嫩肉确实是个女人,不怪被金枝怀疑。
郭姑子粗声粗气的回道:“俺是山东景州人,陪皇亲蒋家去泰山上烧香,后来随着进了京。”
方复说道:“你这么个胖女人,怎么胸前没见有奶?”
郭姑子二话不说抬手往袍子里将抹胸往下一扯,突的跳出两只盆大的奶来,把个衫子支得高高的,身边的海慧见状也要解开抹胸显出奶来给他看。
方复忙说道:“不用了。本官问你,你既然投了皇亲蒋家,为何不在蒋府荣养,到处走街串户致使人家败人亡,你们俩应该先每人打上一百。且饶了你们,各罚谷子二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