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下人没好气的叫道:“你这人好大胆子,我家老爷在此,滚开。”
青年仰天笑道:“我道是皇帝在此呢,原来是个老爷,如何见我不拜?”
徐灏顿时眯起了眼眸,怒气升起。暗道好一个狂妄之徒,不是打算逞英雄么?好!
此情此景像极了权贵指使为虎作伥的官府衙役,欺负几个弱女子,而青年则是路见不平的英雄豪杰了。
门客直勾勾的望着青年,叫道:“他就是老夫人的亲戚,现在他和翠荷都在,小姐下落可明了。”
附近巡逻的五城兵马司的衙役跑了过来,李景隆吩咐道:“将这家伙拿下,带到衙门里审讯。”
一群衙役精神一振,张牙舞爪的冲了上去。徐灏瞅着青年身手不俗,随便动动手脚,就把个众人打得落花流水。
不明真相的百姓轰然叫好,徐灏冷笑着示意,身边的亲卫走上去两人。瞬间就把青年给按在地上,衙役们一哄而上,拿出铁索五花大绑。
门客赶忙说道:“他到底是我家表少爷,还请高抬贵手。”
李景隆冷笑道:“晚了!在京城敢打差人,他的罪名可不小。”
徐灏皱眉问道:“我乃都督徐灏,报上你的姓名家世。”
青年却冷冷扭过头去,说道:“我是何人,不干你事,我是为了她出手的。”
徐灏忽然抬起一脚重重踹在青年的脸上,把青年踹倒在地上后,又是一脚狠狠踢在鼻子上,鲜血直流,鼻梁骨塌了。
三个女人大叫一声跑过来,徐灏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人一脚给踹了出去。
青年五官扭曲的抬起头,目光恶狠狠的,把徐灏当成了杀父仇人一样,咆哮道:“你这糊涂狗官,那狗奴才说什么就是什么么?你听信一面之词,欺压良善。”
李景隆怒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他是堂堂都督,你胆敢如此放肆?”
青年抬手抹了下鲜血,大笑道:“好大的口气,好一个天子脚下。”
李景隆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就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人,狗娘养的。”
那门客上前怒喝道:“你假借探亲的名义,忘恩负义拐骗官家小姐,哎呦!”
这一幕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门客竟又被徐灏一拳轰在面门上,蹲在地上嗷嗷惨叫。
徐灏沉着脸道:“这里是京城,容不得尔等鼠辈猖狂,犯在我手里算你们倒霉,都关进顺天府大牢。”
青年冷笑道:“就凭你?”
徐灏顿时被他给逗笑了,无可奈何的挥手道:“带走。”
青年厉声道:“我爹是忠诚伯茹瑺,我看你敢动我一下。”
徐灏笑道:“看出来了,茹公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李景隆嘲笑道:“原来你就是茹镛茹老三啊!听说你和你大哥一直在秦王府,难怪连我们兄弟俩都不认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算你老子来了也没用。”
“带走!”徐灏再次摆了摆手,“今次给他一个教训,省得目中无人,关上一个月再说。对了,把那三个女人送到茹府去。”
青年目瞪口呆的被架走了,估计打死都不信京城还有不在乎他家的人。
李景隆不屑的道:“最近类似嚣张目无法纪的大臣子弟太多了,每天都能发生四五起打架斗殴的案子。”
徐灏没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派人见一个教训一个?只能说随着立国将近四十年,新的权贵阶层差不多形成了,等再过个百八十年,尖锐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也会出现了。
徐灏低声说道:“你晚上让他认识的女子去探监,记录下对话,然后通过丫鬟尽快找出那位小姐的下落。”
李景隆奇道:“这是为何?”
徐灏解释道:“我先得了解此事的前因后果,丫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来卖唱,一定另有隐情,就算小姐碍于颜面不便抛头露面,现在独自住在京城不安全,马上把人给找出来。出气归出气,不能因此害了无辜。”
“我知道了。”李景隆表面上答应,心里颇为不以为然,人家的死活关他屁事?就凭刚才茹镛那傲慢无人的德性,他心上人沦落风尘才好呢。
徐灏看了他一眼,转而又把此事交代给了自己人,李景隆不把人命当人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然也不会受他弟弟李增枝连累,差连身家性命都不保,说到底这位是货真价实的权贵。
先前茹镛一个人敢挺身而出,身边没有什么豪奴,看得出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或许还有些侠义心肠,可是年纪轻轻太不知世道的深浅,仗着家世而目空一切,是以徐灏对他也不客气。
当年他老子茹瑺第一个和李景隆前来投降,见了朱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可是深受朱元璋欣赏的重臣。虽然卑躬屈膝是个贬义词,可是人到了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不要以为天老大你老二,等吃了大亏方才追悔莫及。
茹瑺事后被封为了忠诚伯,加封太子太保,做了两年的兵部尚书,长子茹鉴选为秦王府长安郡主的仪宾。
如此茹瑺奉旨去了长安修建儿媳妇的郡主府,算是变相的公款旅游,顺便把兵部尚书的位置腾出来,貌似现在还未回京,再回来就是退休之时了。
要说茹瑺的履历确实很显赫,不怪养出这么骄傲的儿子来,朱元璋亲口称茹瑺为贤人君子,并赏了“中外一人,中流砥柱”的铁卷丹书,免其田塘园林的赋税。
也就是说,这家伙即使杀了人也能免罪,无怪乎那么肆无忌惮。
徐灏忽然笑得很灿烂,丹书铁券他也有,而且免死的次数堪称大明第一,即使这玩意其实一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