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股文并非是一无是处,是从唐诗宋词承袭下来的文章格式,目前的科举考试,对八股文的要求其实并非很严格,作一首与众不同的诗词或一篇有见地的文章,都可以脱颖而出,得到主考官的欣赏。
完全不能自由发挥的八股文,则是在明成化二十三年,被一群受益于八股熏陶的大臣提倡,从而沿用至满清末年。
每年都有人反对考八股,建言废除,但就像后世的高考一样,总得有个标准答案吧。八股文合理就合理在这上面,对于大多数学子来说,是相对非常公平的,非是为了禁锢思想。只有利于封建王朝的统治。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好处,可皇帝也不希望培养出一群迂腐官员。八股文内容空洞,专讲形式主义,扼杀了文人的创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令文人穷尽一生精力只为了专研八股文的写法,缺乏对政治,社会的实际了解。
类似杨士奇和解缙,一个明明才华横溢却屡考不中,和清代蒲松龄一样对八股文非常不满。类似的文人太多了,考不上自然会对科举满腹牢骚。而解缙则是八股文的受益者,少年得志。
废除了八股文就一定能富国强兵?徐灏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朱元璋为何制定八股文?就是被当时的文人们给折腾恶心到了,一篇奏折洋洋洒洒数万字还未切入正题,这令一日不曾懈怠政事的朱元璋来说。自是恨得牙痒痒。就和毛太祖提出反对党八股一样,都为了把文章写得精短一些,节省处理政务的时间。
总之徐灏清楚再没有基础科学之前,废除八股乃至四书五经有个屁用?拿什么来代替?再说这玩意实在是太深奥了,比当皇帝都累。
今日是大年初四,唐富贵一早就跑到了杨家,唯恐起来晚了。二位哥哥都到他家。
人一到,邬斯文身穿一件崭新的文士衫,外罩裘皮,携带五十两银子来了,姚远随后也到了。
杨稷出来后说道:“前晚说接瞎姑子来玩的话,怎么样了?我和二弟说好了在我家汇合。然后一起去你家,你倒是先来了。”
说完之后盯着唐富贵的反应,杨稷大笑道:“像是有人不许么?为何三弟这个模样?”
唐富贵涨红了脸,前晚鼻子都被打出血了,是以第二天找了个借口休养一日。
邬斯文见他吃瘪也大乐。拍手笑道:“此乐事也,贤弟何怒之甚乎焉?必有故也而勿隐。”
唐富贵气愤愤的叫道:“你们两个怕嫂子都不敢说,就算计我这个老呆,你们也忍心?可怜我回去才说了一句,被我家奶奶一掌几乎打死,差两世为人,还说接什么瞎姑?”
指着自己的脸,唐富贵哭诉道:“看看这儿肿的,早上我照照镜子,还青了半边呢。鼻血淌了足足两碗,这会子我还晕乎乎的。”
姚远砸着嘴,昧着良心赞道:“三位奶奶都这样善于持家,不许老爷们插手外务,此等贤内助真是难得。”
小厮在一边撇嘴道:“家里不行,为何不瞒着奶奶们,到瞎姑姑家去呢?便宜又放心。”
真乃一语惊醒梦中人,杨稷叫道:“有理!今日我做东替三弟压惊。”
唐富贵一听乐了,却不忘嘱咐道:“承哥的情,去就去,不去的不是爷们!不过要有人问我的脸,不要说奶奶打的,只说我昨日吃醉了,打轿子里栽出来摔的。”
众人大笑头,当下整理衣冠,穿的一个个人五人六,也不用轿子而是骑着大肥马,带着四五十个亲随,浩浩荡荡的直奔花街柳巷。此乃声势越大,家里的母老虎就越不会疑心矣!
瞎姑姓冯,乳名文君,出道以来还未破瓜,去年梅生曾拉着徐湖来听曲,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心心相印,私下里定了终身。
妈妈郝氏得知后,便一心想攀附徐家,提出一千两银子的聘礼,这对徐家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却不知徐湖清楚长辈决不会同意他娶个烟花女子,是以计划自己攒钱,万一家里人极力反对,就带着妻子搬出去住。
如此一拖就是大半年,郝氏渐渐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就算女儿如愿嫁过去,最多也不过是个地位低贱的小妾,而以徐家的门第她等闲也见不到女儿一面,更别说依仗权势了,还不如现在让女儿多接些客人,为家里尽量积攒些银两。
把三兄弟接进家里,郝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女儿的卧房,叫道:“儿呀!杨大学士的公子来了,特意慕你的名而来,你赶紧打扮梳洗,三位客人正等着你呢。”
冯文君昨晚收到了情郎的消息,一千两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心情接客?说道:“为了他,儿虽死不能从命。”
郝氏忙说道:“那杨公子是京城有名的呆霸王,同来的两位,我看装腔作势也不是什么良善,拒不接客岂不惹恼了人家?一旦杨公子闯进来把你凌辱一场,能奈何?不如唱曲时压低了声音,推说有命在身,不能留宿。不过陪他们坐坐,吃几杯酒,一来免得有祸,二来老娘也赚几个钱。”
冯文君低着头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做了这行就算被人强了,打官司都找不到地方,况且相陪坐坐,也无害于礼,谁让自己是个妓女呢?长叹一声轻轻了下头。
郝氏大喜,遂吩咐小丫头伺候穿衣打扮,出来说道:“小女因病睡在床上,勉强叫了她起来,等梳洗一番就来陪众位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