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权智贞和十四岁的崔佳人随着徐翠柳进了花园,一路自是对徐家的富贵叹为观止,即使是和大明紫禁城内的御花园相比也不逞多让了。
竹兰过来寻萧雨诗商量事,还带进来徐贵和几个四十多岁的管事,萧雨诗不敢做主,遣了丫头去请徐灏过来。
徐翠云觉得梅林不适合她们居住,当下领着朝竹林走去,徐贵等老管事们难得进来一次,萧雨诗也请他们一起过去参观下。
权智贞遥望前方粉墙里一带竹林青葱可爱,牵着崔佳人的小手,一行人信步在石子路上慢走。沿着短墙随弯抹角,见是一座园门半掩,里面寂无人声。
徐翠柳解释道:“这里原是兄长的住处,也算是家里的一处名胜了。”
权智贞脸色微微一红。既然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住在他昔日的院子合情合理。遂大大方方的推门走了进去,一望尽是竹林,内有曲径可通。
不提徐贵等人边走边不停的称赞少爷高雅云云,权智贞随徐翠柳曲折而行,忽然前面豁然开朗,院子里一池清水,板桥卧石,仿唐式的竹楼飞檐斗拱,掩映在竹林里。十分清雅。
可惜正值冬季,遍布的花圃没有鲜花盛开,顺着篱笆转过湖山石,权智贞往平台里的屋子一望,只见满屋的图书。玉轴牙签等古籍书画盈几满架,为之大为惊喜。
徐翠柳指着后方说道:“那里有两处温泉,足够你们分开来洗浴了,房间也多,每人一间也有富裕。这里看似偏僻但安全的很,无需担心什么,设有小厨房。每日所需米面等都会有人送来,闲暇是尽管出来走走,不管去哪里都可以。”
“谢谢姐姐。”权智贞连声道谢,她对这里的环境自是万分满意,但一想到父母亲族,不由得惆怅的轻轻叹了口气。
朝鲜女人向来勤快。无需安排人手,自己主动打扫起来,除了两位小姐和四位随行的丫环之外,还带着各自的奶娘和四位身兼数职的厨娘。
等徐灏来了,徐翠柳问道:“是不是安排些人过来服侍?”
“不用。”徐灏直接一口拒绝。想了想解释道:“她们父母亲族会过来探望,又不是在宫里,亲人随时可以往来走动,人家在朝鲜都是大族,缺什么不会送来?”
这话被朝鲜女人听见了,一个个不禁大喜过望,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既然徐家对待家人宽厚,就好比姑娘嫁人一样,为其郁闷的是距离太过遥远,等闲一年也回不了一次故乡。
既然能风风光光的回国显摆风光,也算是衣锦还乡了,是以干活更有了动力。权智贞入乡随俗,马上把竹园当成了自己的闺房,亲手张罗起了款待客人。
竹园四周都围绕着宽敞的回廊式平台,四个角皆连接着一座开放式八角阁楼。徐灏和徐贵等人随意选个了地方,丫鬟把地板打扫干净后,放上了垫子席地而坐。
“什么事说吧。”徐灏接过权智贞递过来的清茶,闻了一下,似乎是朝鲜本地的野山茶。
徐贵说了声谢谢,把茶杯放在矮桌上,说道:“还不是银子上有了短缺,家家都有要求,都希望地基能扩大些,盖个花园什么的。那二十万两还不够咱家房子上的一宗儿。”
徐灏说道:“那我不管,地基是白给的,但总面积是有限制的,嫌小自己不要搬过来。再说主体房屋的钱我掏了,仁至义尽,额外一文钱也不会拿了,地基主宅加起来值多少银子?做人要厚道。”
“是。小的回头就说明白。”徐贵头。
徐灏也不在乎自家人偷偷瞒着他当散财童子,除了老太君积攒了十万两银子,还是谁都不敢惦记的。
老爹老妈手里能有多少私房钱?就算凝雪非要孝敬公婆,二三万两白银天了,多了她也没有。
朱巧巧倒是有的是钱,可那些钱都有用处,不经过他允许谁也不能擅自挪用。
而几万两银子看似很多,分摊到所有族人家人身上,每家每户也剩不下多少,对此徐灏没必要说什么,再说人都有私心,老爹老妈和妻子难道吃错药了?真金白银的往外奉送?多抹不开情面的人家借个千八百两罢了。
干了一辈子木匠的管事老李说道:“造房子其实和修缮房屋差不多的价钱,不过省些材料,总工程怕是至少四十万。”
权智贞心中震撼,徐家的花费大概能抵得上朝鲜修一座王宫了,徐家到底有多少钱?
徐灏说道:“不管多少银子,只要保质保量,全家满意。”
徐贵便对老李说道:“先算算你管着的项目,给少爷报个数。”
“是!”老李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拿出来个小算盘,凝神静气的算了两遍,抬头说道:“一切在内,得十二万五千两。”
徐灏不知怎么回事,默不作声的喝着茶,权智贞一等他把茶杯放下,马上又给斟满。
一边的徐翠云对萧雨诗低声笑道:“你虽然温温柔柔,可比人家的体贴还差了一,多学着。”
徐贵说道:“太离谱了,这可是在少爷面前。”
老孙笑道:“不说别的,瞧瞧要用到的椽子,都是最好的木料;还有镶嵌玻璃的窗子,最少二十两一扇,里里外外多少窗户?其它若细说开来,估计一宿都说不完。”
徐贵气道:“你分明是在胡扯,玻璃要多少有多少,合着你还把工钱算里面了?那我何必找你,干脆找外面的工匠得了?”
“大管家你别生气。”老孙解释道:“玻璃远道而来得需要本钱,工钱肯定得给,咱家总共七八个木匠抵什么用?也得请外头的工匠,木匠、瓦匠、铁匠、漆匠什么的,数百人做工将近一年,十二万两银子或许还挡不住。”
徐灏不耐烦听这些,徐贵和老孙之间要是没有猫腻那才见鬼了,冷道:“我清楚要给上上下下好处,趁机赚些辛苦钱我也不反对,可什么事都要有个度,过了别怪我发火。
你们都是一辈子的老人了,希望好自为之,别临老载个大跟头,中饱私囊时多想想划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