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麻三姑算是领教了徐奶奶的风采,继续叨咕道:“原来你是这么利害的人,所以才引动了天王怒。乡里人家多有掺杂白铁锞子的,防被歹人打劫了去,怕是府上以前收拾下的给忘记了,怎么就知道是刘爷干的事呢?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徐翠云恨恨的怒道:“不是他干的,会挨了打不叫屈?你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贼人胆虚。不行,这口闷气我受不了!麻师父你且暂回庵去,待我拨了他的等我消了气,让人去请你来。”
这么强势的奶奶不能得罪了,麻三姑自然不愿多管闲事,刚要转身离去,就见刘智望着她挤眉弄眼,求她做个救命星君。
姑子素来很喜欢刘智眉清目秀会说话,两个人屡次眉来眼去的,不过一直没有交集。马上会意,想了想说道:“刘爷,这银子到底是不是你换的,你说说是怎么回事。你不说话。别说奶奶是个快性人,搁我也受不了。饶俺们这蓄寡把汉子当吸石铁一样,可要碰上你这慢吞吞的模样,我也要打他几下子。”
徐翠云气呼呼的扭头坐在椅子上,说道:“有话就得和明白人说,叫人心里自在。麻师父你都亲眼看着了,银子无缘无故没了,不单单是我家的,这里还有我娘和嫂子的,一声不吭就偷了银子。可见不是赌就是嫖,我能饶了他?”
麻三姑笑道:“奶奶何等的花容月貌,刘爷断断不会花在女人上头,肯定是赌钱无疑了。就算输了也不打紧,就当买个教训。刘爷你倒是说话啊。”
刘智撒谎道:“其实此事确实怪我。陪着上司吃酒玩了几把,我又不能赢钱,回来拿银子一时不免担心奶奶骂我,糊里糊涂的换了假的。”
“瞧瞧。”麻三姑笑道:“这也是正经事了,刘爷如今人在官场,奶奶也不能用素日的规矩约束,花些银子孝敬上司。早晚提携升官不在话下,到时奶奶也是官太太了。”
徐翠云被姑子哄得回嗔作喜,问道:“真的是输给了上司。”
“我发誓,这上头怎敢欺瞒奶奶呢。”刘智赶忙跪在地上,徐翠云没好气的轻轻踹了他一脚,自是不会让丈夫真的发了毒誓。
麻三姑笑呵呵的继续连捧带劝。好话一箩筐,吐沫横飞的滔滔不绝。
“唉!”徐翠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也不生气了,遂起身拣了所有雪白银裸,重新用纸包好。交给麻三姑拿回去,其余一半银子等法事做完了再给。
夫妻俩虽然不富裕,可也不穷,五百两银子咬咬牙也能从铺子里拿出来。
刘智清楚这一次算他幸运,强忍着去找二姑娘鬼混的诱人想法,不敢在犯错了。
建醮在古时是大事,对古时的男女来说,能去的地方寥寥无几,男人除了酒楼青楼茶楼还能去哪?而女人除了佛寺道观就是佛寺道观,串门是另一回事。
刘智身为女婿责无旁贷,徐翠桃和徐绿哥也随了几两银子,是以刘茂和李茂都得来监醮,就是来盯着的意思,省的尼姑趁人不备不念经了,再说不亲自来会显得不孝顺。
第一天大太太王氏等娘几个乘坐马车,浩浩荡荡的去了城外莲华庵,三位女婿骑着马跑前跑后,另外叫了厨子在侧殿整备素筵。
每天女眷早上过去拈香,晚上辞佛回家,刘茂李茂都随着每晚回家休息,唯有刘智走不了,晚上得替妻子在佛前拜忏。
一来二去这么大的动静,惊动到了主宅这边,萧氏和刘氏一商量,也一起随着去拜拜吧。
第五天阖家上下光马车足足三十多辆,轿子一百多乘,徐灏身为人子也得陪着。
徐灏对厩附近的出家人一向没什么好感,一多半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到了莲华庵,皱眉扶着老娘一步步走进正殿。
殿内法器敲打的嗡嗡作响,姑子们念着梵咒经声,响彻内外。徐灏就发现迎出来的刘智眼眶乌青,一副纵欲过度的虚弱模样,走起路一晃一晃的,再看看那些狼虎之年的尼姑们,暗道可算逮到了个精壮后生,还不往死了糟蹋?
此种破事他也懒得管,厩附近寺庙道观无数,管得过来么?再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萧氏等也都察觉到了刘智的异样,麻三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一连几夜,就算我们也还有个轮替打盹的时候,刘爷真真是至诚君子,一晚跪在佛前磕头礼拜,不肯去歇息片刻,果然是夫妻情重。若是人间子女为父母都肯如此,天下岂能不安宁和祥?只是把人也累得憔悴的不成形了。”
徐翠云满意的道:“这还像话,也不枉我嫁了他。”
王氏心疼的道:“快把姑爷扶着去歇息。哎呦,他身子骨不算好,赶紧煮些补汤吃上。你也真是的,万一累出个好歹怎么办?”
朱巧巧斜瞅着刘智的样儿,嗤笑道:“是该好好补补了。呦,这庵里的师父们一个个要模样有模样,要精神有精神。”
麻三姑干笑一声,忙躬身请太太奶奶们进去。朱巧巧故意走在后面,对富氏说道:“看紧了你男人,可别溜走了去寻野女人,碰到了类似金桂那样的丫头倒不妨,就怕被一群千年老妖精抓住了,吸干了精血,还给你一个人干。”
刘氏回头笑骂道:“这丫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着三不着四的,菩萨面前不许乱说话。”
朱巧巧笑道:“我就这么一说,没事逗趣子罢了。”
富氏倒是认了真,恶狠狠的盯了丈夫一眼,把个徐江唬的一哆嗦。麻姑子顺着看过去,心说就这么个又瘦又小的少爷,光我塞牙缝都不够,当谁多媳似的。
又垂涎三尺的瞅着徐灏,心说倒是徐家三少爷是个真爷们,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想必那话儿也是个罕见的宝贝,如果能和他春风一度的话,这一辈子也不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