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心中暗暗乍舌,心说你这喝法快赶上酗酒了,面上正色说道:“不多不多,此乃小饮养身。”
“就是啊!”曹氏来了劲头,看看屋里也没旁人,反正话都说得如此亲密无间了,叹道:“我故此不肯吃医生的药,今早痒得我抓心挠肝,记得徐都督对人说口水能消毒,没法子,叫你哥替我舔舔。谁知他竟嫌我的脏,死活不肯给我舔,气的我一怒之下,罚他跪着了。”
李增枝不由得想大笑,咬着舌尖勉强忍住,信口胡说道:“原来为了这档子事,是嫂子您错怪了哥哥,刘哥哪敢嫌嫂子脏?其实这痔疮是脏毒,那是一团火,而人的舌头也是火,要不说能消毒么。起初舔舔虽然能好受些,过后更疼得痒的厉害,乃是哥疼爱嫂子,怎么能恼他?”
“我不信。”曹氏摇头道:“以往家里那些门客奉承他,常说什么替他舔痈舐痔的,可见有效。”
“哎呀!”李增枝无语的道:“我怎么敢欺骗嫂子?那是外人为了奉承捞取好处,是个形容而已,只是口头上的说辞。”
曹氏想了想,说道:“要据你这样说情,罢了,饶恕了那奴才。”
“好嘞!”幸不辱命的李增枝跑了出去,替渐渐开始翻白眼的刘蕴搬走了青石,把人扶起来捶了几下腰。
刘蕴哎呀呀叫着俯身揉了揉膝盖,一瘸一拐的进了屋,曹氏瞪着眼,说道:“要不是李叔叔帮你分辨明白,定叫你跪倒明日不可。这一回暂且放过你,下次再敢大胆,仔细了你的狗命。”
指着随后进来的李增枝,曹氏又说道:“你和叔叔比比,不知羞么?看他如何待婶子的,那是怎么个孝敬法,你赶紧预备酒饭拜师吧,求他好生教导教导。”
刘蕴亏了李增枝救他,感激的不得了,听了妻子的吩咐,马上亲自去街上的酒楼了四碗好菜,一坛子上好的金华酒。
吃饭的时候,李增枝说道:“哥站着,我怎好坐下?”
曹氏不在意的道:“他应该站着伺候,你只管坐着。”
李增枝说道:“哥在嫂子跟前站着不妨事,我一个外姓兄弟,如何使得?没有这个礼。”
“看叔叔的面上,赏你坐了吧。”曹氏撇了撇嘴,自从一切用度都要靠娘家接济的那一天,刘蕴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如此三人坐着吃饭喝酒,曹氏善饮一连请李增枝吃了数杯,李增枝忙说道:“我酒量有限,万一醉了,回去怕娘子怪罪。嫂子你自已多用几杯吧。”
曹氏斜瞅着丈夫,说道:“竖起你驴耳朵听听,婶子家法这样严厉,叔叔是这样的敬畏她,也不枉自是个人。”
喝呀喝呀,一坛子酒都被曹氏自己喝了,没忍住先前的对话,说道:“你没听叔叔说了没有?他昨晚惹恼了婶子,差把下身夹的稀烂。而你这不中用的奴才,就该拿铁剪夹得碎碎的喂狗才好呢。”
李增枝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告辞,曹氏脸色通红,说道:“多坐会儿再走,急什么?”
李增枝解释道:“已经晌午了,怕家里找我吃午饭,我得回去服侍。”
曹氏嚷道:“你瞧瞧叔叔人在外面还记挂着婶子,你在家里懒得一动不动,样样靠着我爹,等我爹不在了那一天,你也不动吧,一家人都躺尸等死。”把个刘蕴羞得无地自容。
说完起身拉着李增枝的袖子,说道:“为了别的事我不放你走,为了婶婶你快回去吧,得空常来走走,教教你哥哥怎么做人。”
李增枝心里得意,真是好久没人这么夸他了,面上客气装着谦逊的样子,斯斯文文的说道:“我知道了。”
刘蕴送他到大门口,满肚子的闷气,起先还很感激李增枝救他,可是大家明明半斤八两,屋里那位眼瞎了?就知道一个劲的赞外人。
李增枝还不忘嘱咐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凡事顺着你娘子,不要自讨苦吃了。”
刘蕴没好气的道:“别的罢了,那痔疮怎么个舔法?这也怪我?”
李增枝深深叹息,为了表现出曹氏夸奖的一字不差,叹道:“你这算什么?我在家什么不舔?这还不满意的打打骂骂呢。其实也不过头两次恶心些,习惯了也就没什么。
古人说得好,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谁让咱们犯了王法呢?活该遭此劫难,所以你也别说舔不了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