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徐青莲打发家人媳妇去看她,带了八个捧盒,一半鲜果一半心,还有绸缎等礼物,留话说让她没事的时候进京走走,当时夏雨一口答应下来。
天天都想着进城去,偏碰上了农忙之时,分身乏术走不开,这几天有人说三少爷回来了。便寻思着过去探望。
婆婆说道:“不好空着手,值钱的东西那边不稀罕,倒是咱家自己腌制的果菜不错,就怕嫌太寒酸了。”
夏雨笑道:“娘您放心吧。我家三爷可不是挑剔之人,昨日还说正蹲在田里帮着收割庄稼呢。”
“阿弥陀佛。”婆婆大惊,连连叹道:“我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三少爷这样的人,人中龙凤也不过如此了。”
“是啊!”夏雨想起大家相处的滴滴,露出一丝微笑。
第二天一早,婆媳二人往牛车上装了好些腌制的各种鲜菜,风干野味等,叫人赶着车直奔萧家村而来。
门上小厮见是夏雨姐不敢怠慢,引车子一直赶到了内仪门。婆婆和夏雨下了车,又有二门外的小厮们纷纷围了上来,请安问好。
夏雨好笑的道:“做什么重活了,一个个腰酸背痛,愁眉苦脸?”
小厮们都苦笑起来。诉苦道:“连续二日被少爷拉着去收麦子,今日实在是累的走不动道了,大清早咱们一起给他跪下,这才饶了我们。”
逗得夏雨咯咯直笑,说着话被引到徐家留守管家大喜的院子,此时大喜尚在梅氏的屋里未回,小丫头打起帘子请她们进屋。
上了茶水心。大喜的闺女亲自进去喊人,过了一阵大喜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她和夏雨本来不算亲热,但都在乡下住了这些年,不亲热也变亲热了,时常相互赠送礼物。
一进屋就笑道:“好半年没来了吧?现在人人都往城里去。等闲皆不来了。”
夏雨起身说道:“我哪天不想回来瞧瞧?好歹是自小长大的地方。正赶上庄家季忙,不得空,一个人怎么来呦。姐姐身子好么?叫我好想。”
“你呀就是嘴甜,能甜死个人!哎呀,太太快请坐。”大喜给周家婆婆见了礼。请她到炕上去坐,自己随意坐在绣墩上,“我叫人去知会三奶奶一声。”
周家婆婆小心翼翼的问道:“几何时三爷有了三奶奶了?”
大喜笑道:“这里面的事也不好明说,反正咱们都管里面那位称三奶奶,去了城里自然就不敢说了,不然这称呼上实在头疼,叫什么都不方便。”
周家婆婆没听懂,夏雨悄声道:“三奶奶就是我时常说的萧家小姐,如今少爷并不避人,大家自然可以称呼奶奶了。”
说着话的时候,里面来人请过去相见,大喜随着婆媳出来,就见小厮们把车上带来的东西搬进屋里,差不多堆满了半间屋子,忙说道:“太太,您又带这么些东西来?叫我们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婆婆笑道:“不值钱的玩意。那两口袋的瓜果菜蔬是地上刚摘下的,这些是新腌的白菜青菜和萝卜,自家祖传的手艺,给太太奶奶姑娘们尝个新鲜,你别笑话。那两口袋是果子,还有两口袋的贡田桃花米,是亲戚家送的,托我向你们请安。”
大喜边笑边拉着夏雨的手,低声道:“你傻了?虽说也是太太奶奶,可城里才是正牌子神主,你这边孝敬了这么些,那边咋办?还不得拉几大车去。”
夏雨笑道:“真正的神是那位,他到哪我送到哪。至于太太那边,等下个月同样的节礼连府上和我家小姐一家一大车,今年年景好,再说太太奶奶还会亏了我家不成?”
“就你精明。”大喜拧了她一下,想了想又说道:“那位人在外头,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我记着给你带个话。不过你得再送我一坛子咸鸭蛋,上次丫头吃馋了嘴,说别家的不好吃。”
夏雨欢喜头,随口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得空,咱俩叫上春月姐,一起回府。”
大喜说道:“你别着急,等少爷回城了,咱们约好了日子再去,现在府上没什么人,去了也白跑一趟。”
如此婆媳俩进了内宅,梅氏留下款待饭菜,还未完全大好的萧雨滢过来陪着说了会儿话,果然到了下午也不见徐灏的踪影。
回家时,梅氏赏了二十两银子和一些衣物,萧雨滢也送了二十两银子,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在院子里,朝着外面的天空痴痴望着,院子门敞开的。
婆媳二人不认得她,看了一眼径自朝前方走去,送出来的大喜不屑的撇撇嘴,说道:“那是舅太太房里的丫头,因手脚不干不净被撵了出来,周围谁家敢娶她?爹妈急得到处打听,想把她嫁到外村去。”
婆婆惊讶的道:“徐家丫鬟一年的月钱衣裳加在一起,抵得上寻常人家三年不吃不喝呢,竟然还手脚不干净?”
“官老爷还贪钱呢,别说是个丫头。”大喜挽着夏雨的胳膊,“偷东西的倒是几乎没有,可手脚不干净的多了。我家奶奶前几日还来信质问,为何花销一年比一年大,虽说三少奶奶和竹兰她们都精细,可三少爷不想她们太劳心,很多事也就管的不严,加上下面人捞钱的手段防不胜防,今年说不得我家奶奶回来时,得好生整治整治了。”
夏雨见状说道:“是该整治一番了,府上奢华太过,总归是隐忧,持家还是尽量节俭的好,也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