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胡广派人来请他前去聚会,到了胡府,就见一位老者带着个华服后生。
一身便服的胡广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前辈富大人,这位是富大人的贤婿徐江,英国公府的六公子。这不眼瞅着秋闱即将来临,想拜托宋先生教导一二。”
竟然是徐家六少爷?惊喜的宋国忙深施一礼,满口答应下来。富老爷很高兴,客套一番把女婿留下了。其实徐江肚子里的墨水大概和唐富贵差不多少,这些年学到的东西早还给老师了,富老爷此意无非是让他跟着名士到处走动走动,好刷刷声望值。
富老爷老谋深算,料到即使好友们看在他的情面上敢网开一面,徇私舞弊把女婿送上金殿,可一个草包说不准哪天会被人揭发,自己倒不要紧。却连累了大家伙。
他寻思来寻思去,干脆找个机会直接跑去求皇帝了,果然朱高炽一听是徐灏的弟弟要当官?以富老爷的身份没有子嗣,论理可以举荐女婿为吏。再加上徐家的面子,做个官员真的不要太简单。
之所以开口,无非是想谋个正经进士出身,朱高炽念在徐灏辞官,当即提前钦了本次科举最后一名,也算是帝王亲手开了后门。
胡广知道内情,本次科举他是副主考官,所以拜托和他私交不错的宋国,稍微暗示几句,宋国马上心领神会。
约好了明日带徐江去雨花诗社。宋国感慨万千的走出来,果然投胎好比什么都重要,想自己寒窗二十载,眼看三十六岁还是个举人,如果这一次没能考上进士。三年后三十九了,连妻儿子女都没有。
安慰的是富老爷出手豪爽,送了三百两的下程。第二天干脆也不带徐江去雨花诗社了,专门在萧家村等几个县城打秋风,他本就有些名气,加上徐江这个金字招牌,俨然把自己宣传成了一位大才子。
先是徐灏的众多下属争相请他。有的更是亲自来拜,渐渐的乡绅富人和士林中人莫不争来与他寻盟结社。
宋国一时得志便意气扬扬,自认是司马相如在世;徐江也得意洋洋,同样自比才子,二人臭味相投互称知己,一圈下来。每人最少赚了数百两银子。
九月十五日,朝廷开了秋闱,二人这才带着竹篮等东西,进了考场闭门三天。
徐江徐湖都在考试,闹得徐家上上下下都很紧张。尤其是老太君和三老爷夫妇,烧香祈愿等封建迷信活动搞得此起彼伏,轰轰烈烈,徐灏也无可奈何。
他很担心徐湖,徐江被内定,很可能他最终不会被选上,不然两个徐家人同时进士及第,很容易引发物议。
有鉴于此,他亲自和朱高炽说了一声,改徐江为恩萌做官,一并避免日后被人揭穿的丢人现眼,现在就要看徐湖的临场发挥了。
书房里,二姐徐翠桃怒气冲冲的坐在一旁,大姐徐青莲不时摇头,徐灏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姐,出什么事了?莫非二姐夫有了外遇?”
“胡说什么。”徐翠桃白了一眼,叹气道:“是他哥哥。”
徐灏笑道:“李芳呀!他搞女人正常,戒色反倒是奇闻。”
徐翠桃苦笑道:“你知道什么?有传言说我大嫂的骨血是书童胡旦的,而胡旦他媳妇红梅所生的儿子反倒是他的,很多下人信誓旦旦呢,唯独大哥被蒙在鼓里。”
徐灏惊讶不已,问道:“说给姑姑听了?”
“没有。”徐翠桃越发苦笑,“此种事我哪敢乱说?这要被婆婆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
徐灏皱眉说道:“可有什么证据?”
徐翠桃冷笑道:“红梅嫁给小厮不过五个月,就产下了儿子,还用得着证据?”
这时徐青莲也说道:“先前我还不信,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等过府看了看两个孩子,即使年纪尚幼,可李嫂子的孩子五官清秀,俊美异常,而红梅的孩子浓眉大眼。”
徐灏一听就明白了,李芳长得不咋地,明朝开国功臣就没几个俊男,大多由凤阳农村出来的,能好看哪里去?当然面相粗豪英气勃勃没说的,但永远和细皮嫩肉的花美男无关。
反正李芳长相很一般,那书童胡旦想来生得娇娇媚媚,而茍氏和红梅他都见过,是美人。
想了想徐灏说道:“也不见得,兴许孩子随了母亲。”
“随谁都无所谓了,难道还能揭发?”徐翠桃一脸厌恶,“不单单是这一桩,去年他买了个宠妾,据说枕席之上妙技超群,心爱至极,不想买回来七个月不到,竟生了个闺女,真真辱没了李家列祖列宗,我真想把他驱除出李家,正本清源。”
“好一个接盘侠。”徐灏暗暗乍舌,“七个月也不是不可能。”
徐翠桃怒道:“老三你到底向着谁说话?我和你实说吧。那宠妾有个外号叫做后-庭香,喜欢每天将紫菜木耳拌上许多香料,填入后门里,又动辄用水枪冲洗肠道,那档子事香喷喷的,很受无耻男人的追捧,李芳买她就是为了供后门之乐。
他有一次喝醉了,无意中说我一向只在陆路驱驰,从不曾走水门来着,怎么生了女儿呢?倒是对外人拿话掩饰,说七成八败,七个月生孩子的妇人多了,八个月的养不大。”
徐灏暗暗佩服李芳的胸襟,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就算不是李家骨血那也是两条无辜生命,反正你和姐夫已经自立门户了,传扬出去对谁都不好。”
徐翠桃叹气道:“可不是嘛!摊上这么个亲人,倒了八辈子霉。老三,你能不能?”
徐灏赶紧摇头道:“二姐你别妄想了,我不可能为了此种事要了李芳性命,而且这念头你就不该有,杀人偿命,不是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