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姑说道:“如今她就是我的仇星,你这话,是说在未娶之前,果然应验了。”
徐汾笑道:“哪一次算命不应验?”
待月等几个丫头在地上放了一张小桌,把酒壶酒杯摆上,说道:“还有几道小菜,庄里送来的咸鸭蛋和火腿肉。”
“好。”徐汾亟不可待的喝了一杯酒。
大家看着他有吃有喝的好半天,钟可姑摇头道:“你们瞧他吃上酒,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徐汾笑道:“嫂子是甲午年己巳月壬子日癸卯时六岁行运,初运戊辰,交过戊辰,就入卯运。上五年入丁字,丁与壬合,颇交通顺。今年入卯字运,子卯相刑,主六亲不睦。又冲动日干,不但有些琐碎,且恐于嫂子身上有些不利。”
钟可姑急忙问道:“怎么个不利?”
“不过比肩不和,小人作祟罢了。”徐汾自斟自饮,“又兼白虎入度。”
钟可姑吓了一跳,“不能死了吧?”
徐汾说道:“你老人家只打过来年七八月间,将来福寿大着呢,到了七十六岁上,我就不敢许了。”
钟可姑说道:“你看我运气还得几年才好?”
徐汾抡着指头掐算道:“要好,须得交了丙寅。丙寅属火,嫂子本命又是火。这两重火透出,正是水火既济。只用等候四五年,便是吐气扬眉的时候了。”
钟可姑叹道:“看目下这光景,便是四五个月,也令人挨不过。”又问道:“你看我几时生儿子?”
徐汾又将指头抡了一会,笑说道:“嫂子恭喜!生子年头,却在交运这年。这年是丙寅运,流年又是甲辰。女取干生为子,来年必定见喜。”
喜上眉梢的钟可姑笑问道:“你看在哪一月?”
徐汾胆子也大,信口说道:“定在这年八月。八月系金水相旺之时,土能生金,金又能生水,水能生木。从这年嫂子生起,至少生一手相公。”
钟可姑笑得合不拢嘴,捂着嘴笑道:“怎么个一手?”
徐汾说道:“一手是五个。”
“哎呦!”钟可姑越发惊喜:“我也不敢妄想五个,只两个,也就有倚靠了。”
徐汾笑道:“从今年二十一岁至二十六岁,这几年嫂子要事事存心忍耐,诸处让人一步为妥。”
钟可姑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一生,不过倚仗着个汉子。你也成亲多年了,不怕你笑话,我把个汉子已经全让与那淫-妇,你教我还怎么让人?”
赵瞎一边吃着酒,一边又笑说道:“我不怕得罪嫂子,是一片为嫂子的心肠。自古道:墙有风,壁有耳。像嫂子这样张口淫-妇长短,这便是得罪人处。”
钟可姑气往上涌,冷道:“我得罪了那淫妇又能怎么样?”随即又笑道:“你也是一片好心,我今后也不了。我还有句话问你:我常听得人说‘夫妻反目’,何谓‘夫妻反目’?”
徐汾解释道:“夫妻不和,就是个反目。”
钟可姑问道:“可有法儿治过这反目来不能?”
“怎么不能?”徐汾心中暗喜,“只用嫂子多破费几个钱而已。”钟可姑问道:“多费钱就可以治得么?”
徐汾义正言辞的道:“这钱不是我要,里面要买办许多法物。钱少了,如何办得?”
钟可姑兴趣大增,说道:“你怎么个办法?”
徐汾道貌岸然的道:“自有妙用,管保夫妻和美。嫂子若信这话,到临期,便知我姓徐的果有回天手段;若不信,我也不勉强。”
钟可姑问道:“你要多少?”
徐汾说道:“如今不和嫂子多要,且与我十两白银,等应验了,我只要五十两。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嫂子素来又待我好。若是别家这个功劳,最大三个五十两,我还未肯依她呢。”
“成!”钟可姑毫不犹豫,“若果然能治得夫妻重新和美,我再送你两个元宝;假如不灵验,该怎么?”
徐汾说道:“我先拿十两去,若不灵验,一倍罚我十倍。待月姑娘就做个证见,做保人,再说这十两银子,也富不了我一世。我若没这本领,也不敢在主顾家说这般大话,嫂子您不妨再细访,我徐汾也不是说大话的人。”
钟可姑顿时心花怒放,笑道:“既如此,我的事就全藉重你了。”
忽然徐汾也顾不得吃酒,侧着耳朵听动静。钟可姑说道:“你只顾说话,到只怕酒也冷了。”
徐汾低声道:“不冷,不冷。”神神秘秘的又说道:“嫂子既托我做事,还得吩咐丫头们谨言,我当不起走露了风声。”
钟可姑保证道:“你休要多心,她们四个和我的闺女一样,都是我娘家随着来的,银子几时用?”
徐汾一伸手,“要做,此刻就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