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失笑道:“当然要了,赶紧拿来,别叫他人抢去。”
晴雯说道:“你娘给你定下了,谁也抢不去,快谢谢奶奶吧。”
“又来浑说。”沐凝雪感到好笑。
看着奶娘把儿子抱了出去,晴雯服侍凝雪卸妆,徐灏坐在一边说道:“你们想订亲就明说,非要杜撰出月下老儿来,怕我不同意么?先说好了,将来能不能成事还是两说,如果孩子自己不愿意,那谁都不许勉强,到时别怪我谁的面子都不给。”
沐凝雪说道:“这事也古来有的,只不懂那月下老儿说的是婆婆面定,哪有这回事呢?”
徐灏无奈的道:“一准是萧姨妈授意,芊芊生了女儿也变的有心计,那么小的孩子着什么急订亲。算了算了,谁让咱俩也是天定良缘呢。”
“呸!”沐凝雪越来越明白自己怕是上当受骗了,当年中了丈夫的诡计。
次日全家人在千寿堂饮宴赏花灯,席上有皇后送来的白玉小方斗,徐灏斟满了酒从老太君敬起,然后是三位太太,到了朱巧巧,朱巧巧说道:“咱们先说好了,回头挨到凝雪雨诗,可都得照样喝,若不喝,我是不依的。”
说着便举杯喝了,沐凝雪笑吟吟的接过杯子,只抿了一抿,朱巧巧说道:“那可不成。”硬迫着她饮了酒,其她人见状也只好满饮此杯。
月兰笑着对老太君说道:“今晚月圆花好,老太太不是爱瞧热闹么?咱们行个令吧。”
老太君笑呵呵的道:“都依着你们,我们负责看热闹。”
徐灏知道月兰没安好心眼,八成是和朱巧巧同流合污了,一抬脚溜到了隔壁,陪自家兄弟饮酒作乐。
这边月兰继续说道:“酒令倒有一个新鲜的,只怕不能通行。”
老太君好奇问道:“说说看,别小瞧了她们,一肚子学问呢。”
月兰笑道:“今儿是花朝,可掷骰子数红,数到谁,谁就要说两句诗经,合一个花名儿。嵌的算并头花,嵌中心的算同心花,上下连的算连理花,嵌末字的算并蒂花;还要说一句古人的诗,要和花名有关,说不上来者罚三大杯,说的好大家齐公贺。”
王玄清咋舌道:“这是孔夫子打纲,文绉绉的,谁受得了?”
富氏忙说道:“我们不是诗社的人,只依着令官一半,单掷色字数红,数到谁谁喝酒,不要那些零碎。”
这边竹兰取来了骰盆,咣咣啷啷的掷了起来,富氏赶忙跑到姨娘们的那一桌,邬夜春自觉学问不够,也跟着跑了。月兰也拦她们不住,只好由着去了。
袁氏说道:“咱们玩咱们的,月兰姐姐就起令吧。”
朱巧巧说道:“我肚里墨水少,轮到我,你们要帮着。”
徐绿哥也说道:“我也跟大嫂一样,若不依着我,我就到那一帮去了。”
月兰无奈头,当下起令掷红,一数恰巧是沐凝雪,老太君和三位太太都暗道果然是做当家太太的命,有老辈也说道:“灏哥儿的气运都在媳妇身上呢,一连生下两子,奶奶本身也是福泽深厚之人。”
沐凝雪大抵对此早已习惯了,也当仁不让的喝了口酒,念道:“奉时辰牡,丹颜如渥。”牡丹是并蒂花,又念了一句,“春风扶槛露华浓。”
朱巧巧笑着叹息道:“到底她像朵牡丹。”
沐凝雪轻轻一笑,接过来骰子一扔,数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冯文君,冯文君喝了酒轻轻说道:“鸡鸣喈喈,冠冕双止。”鸡冠是并头花,令底是“谢家新染紫罗囊。”
沐凝雪故意说道:“这三句真是一气呵成,自然很好,可惜令底那句不大像鸡冠花。”
冯文君不假思索的道:“这句正是罗隐咏鸡冠花的,若不好另改一句,只露红冠隔锦衣。”
萧雨诗见状帮着说道:“真亏她记得诗句这么多,怕咱们都比不过。”
月兰当即说道:“那可该公贺了。”
冯文君即使眼睛看不见,可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暗暗感激。
三太太刘氏见媳妇们都对冯文君称颂有加,自觉很有面子,她自然瞧不上妓户出身的她,不过也没阻止就是了,眼见最小的媳妇和沐凝雪等嫂子们相处融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要说冯文君也令人生气不起来,很少出门,眼睛有疾,待人非常的客气斯文,对吃穿从不挑剔,不会搬弄是非也不会与人斤斤计较,心胸很是开朗,堪称出淤泥而不染。
当然也就是徐湖是庶出加排行末尾,要不然没指望心想事成,即使徐灏出面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