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不乐意的道:“嘎子哥,你别听癞子的话。他说会装套捉狐狸,捉水獭,在屋后边装了夹子,反把我那只花猫捉住了。”
心领神会的嘎子回家时,一边走一边笑,阮老板也在那里装套,要捉女婿,不由得笑了起来。
一个存心装套,一个甘心上套,事情看来非常的简单。可是嘎子到底是个毛头小子,心里对女人有着一种恐惧感,再来金凤也长得太好看了,又时常去听课,他担心配不上人家,也养不起她。
晚上躺在木床上,他又觉得这事有险,金凤长大了,心窍开了,癞子随时随地都可以亲近她,还有那些南来北往的商人,军校里的学员,学校的同学,带兵的武官,哪一个不比自己强?这时他体会到徐三爷的深意来,如果有了徐家做靠背,那自己就有了和任何人竞争的资本,看来得一切趁早,再耽搁不得了。
第二天,嘎子马上进城去找一位同乡舅舅,当时船难就是这位舅舅抱着他上的岸,比真正的亲人还亲。
舅舅是个厨子,恰好有大户人家请客,舅舅是二把手,在案板上切腰花。
他见舅舅事忙,便留在厨房帮着拨蒜扒毛豆,到了晚上,等席面撤下来时都已经二更天了,匆匆吃了饭就睡了。
连续几天都有人家办红白喜事,舅舅一刻不得闲,结果累病了。这期间嘎子去测字摊测字,为舅舅拈的是一个“爽”字,自己拈了个“回”字。
测字的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若问病,有喜事病就会好了。回字是喜字的一半,吉字的一半,可是言字也是一半,要办的事赶早办好,迟了恐不成。”
嘎子觉得很有道理,晚上对舅舅说道:“我想成亲了,溪口那个卖杂货的女儿身家正派,为人贤惠,我想娶她,只要开口,应该能成。”
舅舅一听开心了,他妻子儿子都死了,一向把嘎子当成亲儿子看待,这几年积攒了二十两银子,正拿不准主意,是留着当棺材本好呢,还是续弦好?既然嘎子有意传宗接代,而且对方还是卖杂货的闺女,当然一下就决定了,把钱投资到这件事上。
“成亲需要钱,舅舅有。”说完从炕下泥土里掏出来大大小小的碎银子,放在嘎子面前,“都拿去,咱不能寒酸了,将来养了儿子,有一个算我的小孙子,逢年过节烧些纸钱,就成了。”
嘎子心里感动,说道:“不要舅舅的钱,他家开铺子,不会收我的彩礼。”
舅舅说道:“糊涂,人家不要你也得给,以往你自己怎么都成,有饭吃就吃,没饭吃就把裤带紧紧。要成亲就不行了,说明是你个爷们了。这人啊都要有个面子,讨老婆就得养老婆,养孩子,不能靠老丈人,被别人说你吃裙带饭。钱拿去用,舅舅的就是你的,咱家不缺钱。”
“谢谢舅舅。”嘎子心里暖暖的,发誓一定要给舅舅养老送终。
当下商量好了,嘎子上街去买东西,买了四种花布,十斤粉条,一只猪,又买了些应景的玩意,一共花了五两银子,高高兴兴的回到溪口。
他怀里还揣着徐灏命人送来的一支凤钗,纯金打造,一直没好意思送给金凤,他不知道这凤钗价值三百两银子。
一出城遇到两个朱五家的下人,赶着马车要进城去,嘎子问他们有什么要紧事?
一个家人说道:“少爷不知为什么心血来潮,派咱们来置办东西。”
把单子拿出来,各种东西列了一大堆,嘎子笑道:“好家伙,随随便便就买这老些,也没个名目。”
“就是,好些事都不想想就做。”
另一个家人瞧嘎子买了不少东西,笑问道:“你不也买了一堆,这是快请我们吃喜酒了?”
“嘎子你发大财了,这一口猪得好几百斤吧?”
嘎子半真半假的回答道:“等晚上焖好了请你们喝一杯。”
分手时,家人说道:“你脸上气色大好,一定有喜事却故意不说,瞒着我们。”
几句话把嘎子说的浑身上下飘飘然,一路上脚步生风。回到家,下定决心去溪口桥头杂货铺找老阮谈话,到了才知道阮老板两口子不在家,有事出去了。
问金凤她爹娘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金凤却神色淡淡的说不知道,询问癞子,癞子说去村里了,不知什么事。
嘎子觉得有些怪异,还以为金凤和父母吵了嘴,所以不太高兴。
他依然坐在那条矮凳上,一边拨弄炉子里的热灰,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