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嫂子叹道:“那金小刀好吃懒做,恶习不改,一不出去做工,二不租田种地,三不下河打鱼,四不做小本生意,白天就躺在炕上睡得像条死狗,天一黑就钻到花柳街鬼混。”
一年之后,有一天,叶桂山踏着月色回家,就见巡检司的官吏蹲在门口,吓了一跳。
那官吏也不废话,掏出一纸文书弹了弹,说道:“叶桂山,本官无事不登三宝殿,金小刀欠下我十二两银子,写了这张字据,说你睡了他老婆快三年,要你替他还账。你若是不还钱,那本官就收桂姐儿做个小妾,只是我家里那位满肚子山西老醋,我不想闹得家宅不宁,再说大家都是乡亲,我也不想把事做得太绝。”
叶桂山大怒,大叫道:“金小刀在哪?我非把他开膛破肚,挖出他的狼心狗肺不可。”
“早跑得没影了。”官吏一脸的不耐烦,“叶桂山,你要不舍得花钱,我又不能把桂姐儿带回家,那就把她卖给别的男人,这事就和你无关了。”
叶桂山咬着牙说道:“明天就还。”
“好,还是你仗义!是条汉子。”官吏也很佩服叶桂山的为人,笑道:“明天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文书你拿到手后,从今后桂姐儿就是你真正的媳妇了。”
第二天,叶桂山到处借债,他心眼好讲信用,仗义每多屠狗辈,周围人都愿意帮他,还清了金小刀的赌债。
听到这里,徐灏有些明白了,像叶桂山这种人,就是那种死脑筋的老实汉子,讲究仁智礼义信,讲究做人的基本良心,坚守着做人的道义,而这死脑筋看似不知变通,实则是天底下最可敬的好人,大多数平凡而普通的中国人身上都有这种美德。
果然,还了钱的叶桂山并未去找桂姐儿,依然独自住在外面。倒是桂姐儿见他不肯搬回来,去找了他。
一见到叶桂山,桂姐儿一头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咱俩这一次睡在一起,死也不分开了。”
叶桂山惊骇的发觉,仅仅和金小刀过了一年,桂姐竟像老了十年,脸蛋和身子又老又瘦,深深的鱼尾纹爬满了眼角,愁眉不展的眼眸没有了光彩。
心如刀割的叶桂山等她把眼泪哭完了,轻轻从怀里推出来,望着她的眼眸,摇头道:“桂姐儿,我好歹跟那畜生拜了兄弟,你就是我的嫂子,名分变了,我不能败坏人伦大礼。”
“金小刀把我卖给了你,还讲什么人伦?”桂姐又哭又闹,“我好比你花钱包下的窑姐儿,还顾什么大礼?”
叶桂山取出金小刀典妻还债的一纸文书,当着桂姐儿的面撕成了碎片,缓缓说道:“那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但你和我却不比任何人矮一头,为了彩蝶,咱们不能让人嘲笑。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
桂姐儿大哭而去。
没等徐灏听完最后的结局,就听黑虎在房脊上汪汪狂叫,吠声紧急而又暴怒。
徐灏反手从箱子里抽出了短枪,又抓起了宝剑,秀兰嫂子又惊又怒的就要冲出去,被他给拉了回来。
“臭娘们,快爬出来接驾。”
竟然是韩大傻子的嚎叫,“老子今晚要拿你请兄弟们唰锅子!哎呦!”
没等徐灏琢磨过来刷锅子是什么意思,黑虎从房一跃而下,没一口咬住他的喉咙,只咬住了他的脚脖子。
院子里,一伙歹徒被狗吓得鸟兽四散,紧接着听到大花娘刺耳的尖叫,“都别开枪,不要惊动了远处的锦衣卫,赶紧冲进去把人给杀了。”
“竟然有枪。”徐灏知道更不能冲出去了,拉着秀兰嫂子猫在门后面。
忽然秀兰嫂子使劲推揉着他,急道:“你快走,我出去掩护你的身子,一出屋你就跳篱笆,往村里跑,河上肯定有他们的人手,不能走。”
“那咱俩同生共死。”这时候徐灏还不忘开玩笑,就算阴沟里翻船,那也是命运使然。
“你是天上的贵人,我是泥沟里的虾蟹,你的命比我金贵一万倍。”秀兰嫂子真急了,哽咽道:“可惜没能把身子给你睡一夜,死的好生冤枉。”
徐灏反手搂着她,笑道:“可惜我在家妻妾成群,你还是清白的黄花闺女,咱们不合适。”
“是我福薄,配不上你。”秀兰嫂子心酸一笑,“我替你相中了柳家姑娘。”
“这都哪跟哪呢?”徐灏被逗乐了,“你那位柳姑娘,说不定就在外面,等着亲手杀了咱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