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说道:“用不着审,但是也不能把人马上放了,毕竟和辽东人起了龌蹉。其实我没打算怎么样,打了个东西有什么要紧?无非是礼让商人三分而已,随便关几天你直接把人给放了。”
他一门心思的想着此事,便不乐意一天到晚看武童们射箭,大清早的就出门去了。结果考官无奈,就对那些考生们说道:“外地来了人,太尊正在兴头上,只好委屈诸君多留几天。”
有人不满的道:“本城的人还好说,那些外县来的,还有从乡下来的,谁不是扣准了日子来考?哪里能够耽搁这些多天,干粮盘缠用尽了,怎么办?”
考官摆手道:“这是太尊吩咐的,我也没有法子。”
想武童基本都读过几天书,会写字,武举要考兵法韬略,不识字怎么能行?而读过书自然就是读书人了,很快所有人接到了通知,大多愤愤不平,都说知府巴结外地商贾,全不思体恤士子,不满的风声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全城都传遍了。
陪商人从省会下来的官员姓杨,名叫杨昆,今年三十五岁,是个候补知州,一向在布政使司当差。近两年被选派去了大连综合大学,刚刚毕业,正是他对上司极力讲诉为国兴利,应该从勘察矿脉开始。
明朝的工业化还处于最原始的阶段,不过一些产业已然在悄然兴起,相关的专研已经好几年了,比如矿业,徐灏就提出了发明轨道,人力推动省时省力,最近辽东又推出了酝酿多年的专利法。
何况对金银铜铁的需求是永远不嫌多的,徐灏的一大功绩是说服了朱高炽不要把天底下的矿藏都当成皇帝一个人的,也不要一味的由官府垄断,应该适当的开放于民。
这其中必定会涉及到相关的利益集团,比如王族权贵,官员太监和本地豪强,而对于盐铁的垄断也是每个封建王朝的核心利益,徐灏不会天真到说服皇帝就能让政令畅通无阻,更不会天真的去碰触这些利益集团。
其实压根就没有下过任何旨意,而是任由民间去打擦边球,比如在辽东,就算把长白山挖个大窟窿,朝廷和关内大概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所以辽东、台湾、海南、云南、西北和南洋等地都有人投资采矿,内地的省份则大多风平浪静。同理可证,这也是为何把勘探地选在永顺一带的原因。
书房里,杨昆对王贤说道:“这一次下官过来,是准备先到各府查勘一遍,凡有山的地方都要试一试,然后把文书送往工部记档,以为日后之用。如果永顺府有适合开采的矿脉,可以直接禀明布政司,或召集外地商贾,用辽东的方式开采,或者本地绅富有愿意包办的,用土法开采亦好,为了免去商人们的顾虑,朝廷不会派遣宦官前来监督,官府也不占股份,按照开采量抽取重税即可。”
此举无疑正迎合了王贤做些事业的想法,欣然头。
杨昆又说道:“等勘察出了矿脉,到时朝廷或许会另有章程,也或者不许开采,现在还说不到那里。眼下只求大人多发几张告示,预先晓谕地方上的百姓,告诉他们此番外地人前来试验矿苗,只是为了将来地方上兴利,并无他意,叫百姓不必惊疑。
下乡的时候,请县里多派些衙役兵士帮着解释弹压,以免有人乘机滋事。大人治下四县的山,虽比其他府县多些,但也多不过一个月左右就能勘察完事了。”
“好!”王贤更加的放下心来,他很担心上司是个二百五,误信人言;或打算开矿以中饱私囊,勾结些权贵来一起坐地分赃,那可就糟了;也或者不顾各方的反对,一意孤行,而杨昆的这番话,显然省里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合情合理。
问题是他做京官多年,为官的经验丰富,却到底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顾虑到了上面,没考虑到下面的反应。
第一天写好了告示贴出,他陪着杨昆在城内转悠,连着几天又命师爷带着杨昆去各县、军营、乡绅家里挨个拜会。
且说那些聚在城里的武童们,闲来无事渐渐感到不耐烦了,本来少年人就喜欢无事生非,自小读书习武又大多游手好闲,更何况本地汉、苗杂处,民风强悍,加上官府设立的时日尚短,威望不足。
如果官府治理得法,自然彼此相安无事,如若有不得民心的政令,不管大小,只要不遂了他们的心愿,即使不闹事也要大肆吹毛求疵,瞧不起官员,冷嘲热讽都是轻的。
报纸的出现也起到了一定的催化作用,能让消息闭塞的地区有知道外面世界的途经,即使往往后知后觉,起码令读书人自觉自己很了不起,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读了各地名人的文章大作,时政见解等,了解了各种各样的消息,自然而然的让读书人产生了指天下,抨击时政的激情,再说这本来就是读书人的本职工作,修身治国平天下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