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插话问道:“什么叫做福线呢?”
马愉解释道:“炮里面出弹的路径,有长圆粗细的线槽,世伯称之为福线,这样就会大幅提高射程和精确度,所以那时的火炮已经设有了准线,但是皆要在炮口填装火药。说起来世伯在火器学上堪称天纵奇才,陆续又提出了后镗装药的法子,如今大多数火炮都如此。被军中称之为徐大将军炮。”
徐烨得意的道:“你还不知道吧?去年京城炮厂研制出了炼熟铁坚铜法,造出了一种加农炮,最高射程达到了三千六百多尺,一千多米,重达八百斤,此种钢铁被称为铁甲。而我爹对此仍不满意,督促三百能工巧匠日以继夜的研制一种连珠炮,据说要求一分钟能打出三百发炮弹,还有一种巨型火炮,射程要求最低四十里地。若能研制成功,草原上的铁骑将再不是我大明的敌手。”
马愉忙问道:“世伯有一支新型火枪,无需填装火药,到底是什么原理?”
徐烨挠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分为两种炸药,一种是时引药,一种是相击药,那弹子里似乎有一个小钢针,要不就是枪上装着。弹子一动,这钢针就在枪管里激拼,使得两种火药相击,便炸开了。把弹丸发射出去。”
嘉兴佩服的道:“你俩懂得真多,请问放炮如何知道落在哪呢?”
“这个简单。”徐烨这方面要比专攻四书五经的马愉懂得多,不假思索的道:“是用抛物线的算法,总计高下两处相差十五度。自上渐下。到抛物线阻力的一定界限,得若干路,又从这个界限自上而下过去。也得若干路。
若在十五度外,是在短程火炮的射程之内,因为人的眼力最远不及九千尺,测量兵都用望远镜来测量,具体怎么测量我知道的也不多。”
马愉问道:“神机营都说武器最精良,那炮兵营是怎么设置的?”
徐烨说道:“火炮营备有各式火炮以及弹药,神机营的火炮分为前后中左右五营,十八队,兵员一万八千六百三十名,此外还有随队的飞运兵二十哨,缓运兵十五哨,攻打城池要塞关口的重运兵三哨,各式马匹二万。倒是我对辽东更清楚,大小军官七千四百余员,兵士校尉二万五百余员,兵丁十二万,战马三万八千八百余匹,各式火炮三百八十余尊,还有预备役兵员,一等军户五万八千多,二等四万左右,人数少了些,三等的十四万有奇。水师提督十三员,水军官兵共六万五千余人。”
别说嘉兴听得迷迷糊糊,涟漪和小叶子一样糊涂,马愉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其实连徐烨自己也只知表面而已,大多是从四叔徐淞和姑父沐毅那里听来的,一样不得要领,而此乃明朝的最高军事机密。
可以说人数上,辽东的军人总人数在连年减少,看不出什么,实则军人的素质盖全国之冠,军官兵长的数量已经达到了近代军队的比例,要知道近代大英帝国的总兵力和现在的辽东相差无几,六万水师早已远远超出了辽东自身的需要,面向的是整个世界。
女孩子对此没什么兴趣,马愉却兴致勃勃,连续追问,可惜徐烨也不甚了了。
就着先前的问题,嘉兴说道:“好几里地远的地方,我要打到二里半,怎么算呢?”
“这我可算不出来。”徐烨笑道:“若应几何的算式,立一根杆子,作准一个定心,说这个炮最远四十五度的界限能打到多远,定心高几分,退若干丈,此时的定心又高几分,我就会算了。”
嘉兴不信他会算,和涟漪交头接耳一番,小叶子去找来了最新出的“炮兵基础”,命人取来了一张纸,写到:城楼杆子上悬一盏红灯,要把这个灯用四十五度最远的炮击中,因先用竿在炮位地方测得灯十二分,又退行七十八丈;又得灯测十一分,用此比例求知,究竟如何可以击中?
马愉一看整个人都晕了,摇头道:“这可是大学问,拿到国子监,保管一千人里面没几个人答得出来,也或许一个都没有。”
“那是你们国子监。”小叶子轻声说道,“虽然难,可难不住烨儿,去年他在辽东陆军学院学了半年呢。”
马愉依然摇头道:“我不信。”这题目对他来说犹如天书,打死也不信小小年纪的徐烨能做出来。
谁知徐烨在纸上反复写了些公式,最后写道:红灯距炮位八百五十九丈,高于平地三丈,再准抛物线之理推之,得横击炮轴高于地十一度四十分半,即将炮轴测准十一度四十分半,便可击中。
嘉兴公主对照着书上的答案,惊呼道:“答对了。”
马愉只瞧得目瞪口呆,说道:“你现在的学问,我真要五体投地了。”
徐烨却说道:“这皆是老师和师兄们根据先贤所著,一一演算出来的公式,我们是捡现成的活学活用,不然哪里能如此容易呢。”
嘉兴也非常佩服,暗道明明大家年纪都一般大,怎么自己就和他们差的这么远呢?
这更加向往了她住在徐家的打算,转头问涟漪:“我也要住过来,你说我选哪里好?”
涟漪兴奋的道:“这边引得燕雀湖的水,向北流入园中,到我的涟漪小居,穿白石桥向西环绕,湖中岛怎么样?要不叶姐姐的彩虹楼那边,流水经过斜桥向西南蓄成了一池,就是徐家的月潭,附近有耕云小筑和玲珑阁,不过我更中意彩云山庄,院子宽敞,厢房厅房极多,足够安置你身边的人了,可知道那里的对子?”
“不知,你快说呀。”嘉兴迫不及待的催促。
涟漪笑道:“有水流时供洗眼,无尘到处借观经。”
嘉兴叫道:“好一个有水流时无尘到处,快带我去一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