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寡妇兴致勃勃的与公子攀谈起来,沈青儿含笑听着,见册书反搁着,封面画了一枝牡丹,着实的红艳可爱,伸出手拿了过来。
翻开书面,瞅着第一页印着个戏妆女子,沈青儿是读过戏本的人,原也识得几个字,见上头写着扬剧大家兰芳姑娘小影,惊讶不已,止不住仔细看了半天。
青儿咬着嘴唇,忍不住附在母亲耳边说了句不知什么话,孙寡妇嘴快,笑道:“你放心吧,早晚都会有这一日呢。”
青儿不高兴的瞅了母亲一眼,把书放下,假作观赏外面的野景,凭窗不语了。青年公子含笑沉吟了一下,起身去了头等舱。
客船已经初具近代行业标准,松江府如同后世一样,方方面面走在了时代之前。到了中午,有人推着车子过来,上面是数个瓷盆的饭菜,孙寡妇好奇的问这问那,了几样不常吃的。
饭菜的味道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因母女俩有些吃不惯水煮花生、辣椒炒肉和豆角炖土豆。正吃着饭,随着逆风从后面传来笑声,沈青儿回头一望,一眼瞧见了年轻公子,不觉回眸一笑。
这一笑不打紧,公子喝了一口白酒,眼前一亮,脱口喝了一声彩。酒水夺唇而出,如零珠碎玉一般随着风溅到了青儿脸上。
沈青儿“哎呦”一声,孙寡妇忙问怎么了?她扯谎道:“没什么,被风尘迷了眼。”
一面说,一面把巾子擦拭两腮,一没有怪罪。
忽然走过来个中年人,满面笑容的道:“小姐受惊了吧?我家少爷自己不便过来,吩咐在下前来赔罪。”
沈青儿心里明白,笑了笑没有言语。孙寡妇询问怎么回事,中年人笑着说了情形。
孙寡妇问道:“你不是迷了眼睛么?”
沈青儿只笑而不语,又过来个管家模样的人,问中年人:“爷问虞先生,客人请来了么?”
中年人说道:“你回去说,我一定会请过来。”
说完,低头在孙寡妇耳边说了几句,喜得寡妇笑逐颜开的道:“这可怎么好意思呢?”边说边替女儿掠了掠鬓角,笑道:“反正在船上,不怕人家笑话。青儿,你跟这位爷过去走一遭吧,人家是诚心实意的道歉。”
沈青儿能不明白?似愿不愿的板着脸,一副却不过母亲的姿态,缓缓摸出一面牙镶小玻璃镜子,匀了匀脸,问道:“你呢?”
孙寡妇笑道:“那位爷又没把恩典赏我,我去做什么呢?”
中年人说道:“好嫂子,你放心吧,我英国公府向来以诚待人,从来不做歹事,青儿过去坐坐,我陪你吃酒,还怕冷淡了你不成?”
沈青儿一愣,暗道英国公府?顿时心中又惊又喜,这下子再没有任何的不情愿了,连忙盈盈起身。
金陵徐府。
徐灏手把手的教沐兰香写字,表妹芊芊站在一边看着,沐凝雪陪着双目失明的冯氏,冯文君神色非常开心,背后站着姨娘装扮的代目。
沐凝雪笑道:“七弟眼瞅着就要回来了,恭喜弟妹。去年他去了松江府,编纂了一册大明戏曲,赢得了赞誉,做不来地方官无妨,做清贵的京官才符合他的性情。”
冯文君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夫君才华横溢,却不喜俗务,实在是做不来县令,就怕令三哥失望了。”
徐灏闻言抬头说道:“我哪会失望?老七喜欢做学问,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回来好,让他抽空教教孩子们,戏曲不是下九流,那叫艺术。当然,玩物丧志就不好了,更不能沉溺于那些戏子。若真正喜欢听戏唱戏,专研下去也不错。”
杜芊芊说道:“戏曲大家自是受人尊敬,就是拿这个当消遣的多,真下苦心的少。这一次我认真拜读了七弟的大作,才知道天底下竟有那么多的曲目,咱们听到的无非江南几种而已。”
“是啊”徐灏不知京剧是不是要断送在自己手里,应该不会,北方早早晚晚会诞生出各种艺术形式。
当然,京剧能否演变成国粹,那就只有天晓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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