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敬惊呼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何曾会逼死人呢?”
吴氏解释道:“我们俩都是袁老爷的宠妾,只因夫人妒忌,趁他不在撵我们出门,你昨日和一个举人来下聘,都说明日来娶,奴家就和周姐姐约定要替老爷守节,只能轿子一到,马上双双寻死。
不想周姐姐性子太急,等不到今日,昨夜就吊死了。不知哪一个走漏了消息,跑去告诉了举人,举人赶紧叫人来家悔婚,等你家的轿子到了,夫人竟逼我替周姐姐,我不肯要上吊,媒婆说你既然要死,死在家里也没用,钟家有钱,不如嫁过去死在他家,等老爷回来也好说话,难道两条性命白死了不成?
钟少爷,我人来了,并不想讹你,一则要替丈夫守节,二则要告诉你一声,不能叫周姐姐白死;三则跟你讨一口上等棺木,省得死在袁家只有几块薄板,奴家感激不尽了。”
说完,吴氏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解下自己的腰带,系在了脖子上。
钟敬吓得手脚都哆嗦,慌忙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叫道:“大家快来救命啊!”
吓得丫鬟们纷纷冲了上去,拉的拉,劝的劝,吴氏就是不松手。
钟敬情急跪了下去,求道:“吴姐姐,吴奶奶,我与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您不能死呀。对了,我不敢委屈了您,这就把您给送回去,财礼也不敢要了,只求你等袁老爷回来,替我解释清楚,这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吴氏冷道:“你送我回去,夫人也不会容下我,还是得卖出去,少不得一死。走三家不如坐一家,我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别啊。”钟敬有些哭笑不得,要说钟家能怕袁家诬陷?无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别死,别死,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吴氏故意踌躇了一会儿,说道:“那就等我家老爷回来吧,请你收拾一间房借我暂住,等他一回家,你就把我送过去。到时我会说周姐姐是被大娘逼死的,不干你事,只因误听媒婆的话,才上门来求聘,为了保护我,把我藏在家里,咱俩之间清清白白。”
钟敬忙说道:“使得,使得,但就怕袁老爷不相信你,我倒没什么,就怕你又被贱卖出去。”
吴氏自信的道:“素来他最爱我,我又句句实话,不怕和大娘对质。若他不信,大不了一死而已。”
“好好。”钟敬爬了起来,“无需收拾房屋,正好我家里有两个修行的女人,你可以去作伴,快送吴奶奶到书房。”
把人送走了,钟敬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叹气道:“这叫什么事啊!莫非我一辈子孤老的命?”
很快消息传到了徐家,人人都惊异于钟敬的倒霉,这样的事都能碰上,空弄回家三个美人,却只能看不能动。
涟漪对此十分好奇,私下里吵着要请三女来家做客,好见识下都是什么样的人。
府门外,沈青儿母女第三次前来请安,想三房管门的那帮太爷们,平日里已经趾高气昂的了不得,现在又收到七奶奶的懿旨,越发的凸着肚子,瞪着眼睛,比门画上的哼哈二将还要凶上几分。
沈青儿又碰了钉子,见这边的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走正门或去沐王府了,遂叹了口气,兴致怏怏的走了。
既然见不到徐湖,深感失望的沈青儿为了赚钱,找了个认识的人,帮着在秦淮河租了艘小画舫,打出“姑苏青儿”的名号,金陵和松江府不一样,依然是名妓鼎盛的时代,不到半个月,轰动一时,每天的豪客络绎不绝。
其中有个听过沈青儿戏的客人,问道:“你本来是卖唱的,金陵重戏,这本是极有体面的生涯,想干干净净的,拜拜喜欢听戏的大臣或宁王这样的贵人,谁还敢为难你?怎么就改行了呢?”
沈青儿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一个人怎么唱戏?再来做秦淮名妓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我有英国公府徐七爷的垂青,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给谁人侍寝。”
客人说道:“按你这么说,那何不去做个小妾或养在外室?”
沈青儿说道:“男人都好面子,我有名气,他才会珍惜呀!徐七爷已经成了亲,我何不自食其力多赚些钱,省的将来人老珠黄被人遗弃。”
“这也说的是。”客人叹息道。
其他客人则说道:“人家徐七爷就好这一口,你不知道?他的发妻就是乐户出身的。”
客人们走了后,沈青儿回到房里,有个人坐在椅子上笑道:“如何?徐老七的妻子是乐户出身的吧,今天可信了老夫?”
这人就是帮忙的熟识,乃是金陵有名的破落名士杜子昌,自称老夫,年纪其实还不到三十岁。
沈青儿笑骂道:“我哪知道是真的?还是个瞎子呢。”
杜子昌说道:“既知道错怪了我,还不与我赔罪?”
沈青儿说道:“休想入我的花丛,一杯浊酒,就让你快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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