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青儿?”徐灏想起了翠柳的话来。
“姑苏青儿。”李大人拉着徐灏的手坐在身边,很大方的把沈青儿推了过去。
沈青儿不知徐灏已经知道了她,半嗔半喜的道:“徐大人好,奴家唱了一曲,谁知激上了李老先生,想奴哪里有什么绝唱呢?”
说着纤手摩挲着徐灏的衣袖,分外殷勤,“请大人鉴赏奴的昆曲吧。”
李伯春大笑道:“昆曲好,快来一曲,我们洗耳恭听。”
沈青儿习惯性的轻笑道:“偏不唱给您听,看您乐些什么。”回头一笑,就着徐灏刚刚放下的茶杯,端起来润了润喉,唱道:“扰情怀夜依卿旁,啼痕青山上;今朝堤畔萍逢,洵是良缘天相。感深恩山高水长,痛微躯残膏剩香,恨入章台肮脏,昔日青青,偏愧问东风飘。”
众人轰然叫好,唯有徐灏神色略显古怪,望着外面好像在思索什么。
翰林院的马大人大约五十来岁,走过来说道:“下面该小生唱了。李大人,下官主动请缨做个秦重吧。”
李伯春笑着头,马大人又看着徐灏,特意对沈青儿笑道:“你不要着急,我也是代徐大人的。”
就这样一男一女唱了起来,徐灏心不在焉的听着,心里委实厌烦,谁乐意陪着一帮为老不尊的家伙?
唱完了,马大人见徐灏看都不看沈青儿一眼,笑道:“落魄穷儒。何来金屋?徐大人身边不缺绝色,我是代李先生唱的。真要量珠下聘,还请先生自己出场吧!”
李伯春欣然道:“那就让老夫来献丑。”
众人都以为他要接着唱下去,这可是稀罕事,不免静坐准备倾听。徐灏也很是惊讶,俗话说年老如顽童,作为帝师,真的要当众唱曲?
其实称呼帝师是抬举了李伯春,这样的帝师多了。起码不下十七八个,真正这天下有资格称帝师的,还健在的总共有两个,一个是姚广孝。一个呢就是将来的帝师徐灏了。
徐灏是朱高炽郑重让太子拜的,不是说教授些学问就是帝师了,姚广孝不是帝师胜似帝师,作为燕王不可或缺的存在。又辅佐朱高炽登基为帝,在明朝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朝野内外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皇帝对之言听计从,才配称作帝师,而徐灏同理可证。
明朝的帝师不多,比如建文朝的方孝孺,万历皇帝的张居正,天启皇帝的孙承宗,其中真正被赐封称帝师的,唯有开国功臣刘基一个人而已。
人人都以为李伯春要唱几句,谁知人家走到靠着墙壁的桌子前,拿起支笔,在沈青儿的团扇上写起了蝇头小楷。
见他自己喜滋滋的,纷纷过来围观,不多时做了七绝两首,把笔一扔,笑道:“三十年老翰林,轻易不敢作楷,今日竟为青儿破例了。”
把扇子还给了沈青儿,李伯春又说道:“随便用着吧,手腕生涩,怕被人取笑了。”
众人都想仔细看个究竟,李伯春遮着说道:“这也值得看?”
徐灏看着大喜过望连连道谢的沈青儿,笑了笑,七八老十的当世大儒,逢场作戏肯定会的,估计比年轻时还有无忌风流,但绝对不会睡觉,名声比他们性命还重要。
而且难得出来逍遥一次,断不肯被人说他小气,亲笔作了两首诗,无疑远胜黄金千两,凭此沈青儿即能马上身价百倍,转眼间成为货真价值的秦淮花魁!
想看似糊涂实则精明的李大人,焉能给普通的庸脂俗粉天大好处?沈青儿能得他亲自名,除了自身的运气外,唱曲的天赋确实上佳,估计也是和她刚刚转行不久,依然清白有关。
别说徐灏现身,就算没有他,这些风流老人也不会与妓女公然调笑太久,真要好女色大可躲在家里。
沈青儿见李伯春不再和她说话,坐了会儿含着感激告辞而出,谁知一出来,就和站在外头的徐湖打了个照面。
因徐灏的缘故,沈青儿心里有了准备,此刻见到了,知道不见就罢了,见到了必不会罢休,径自上了船,自言自语的道:“奴慢慢行,君且快快随吧!”
徐湖是个聪明人,也无需和三哥打声招呼,一路准备跟下来。
船上的沈青儿又心说他不是寻常人,贵族最是讲究个体面,这一来分明是故意端架子,不叫人进门了,是以头也不回的径自进去,吩咐丫头出来接引。
水榭上的徐灏望着老七巴巴的上了船,哼了一声。
李伯春笑道:“年轻人嘛,谁人年轻不如此呢?”
徐灏暗道我年轻时就不这样,当然了,也是秦淮八艳还未出生,不然都给划拉到家里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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