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两个孩子感觉快乐了,笑着跑出了上房。在外头,二人又抬起头,看那漫天飞扬的大大小小的纸鸢,除了鉴赏和羡慕,一心想着徐伯父快回来。
就在这种又欢喜又焦急的心态之中,小孩子对徐灏去买的纸鸢作了种种遐想,他们特别希望买回一只花蝴蝶,比癫头哥哥的那只强,又大又好看。
村子里更多的纸鸢随风高升,一变小了,辨不出是什么样的,新放的纸鸢又陆陆续续地飞了起来。把湛蓝的天空缀的婉约、飘逸,近乎神话般的美。
可是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却仿佛成了嘲弄,每一只纸鸢都像是在问,你怎么不放呀?
两个孩子愈加的焦急了,在院子口团团乱转,这也难怪。可是可爱的徐伯父终不见来,马上就要吃早饭啦!
祠堂里,李芳不知所措的站在徐烬身后,尽管心上人反复说义父为人多么通情达理。学究天人,但她也不敢想象,以私下定盟的外姓女人身份,竟然初次登门就被领进国公家的祠堂?这可是等闲连自家女人都不允许踏足的禁地啊!
“你们俩无需拘束。”徐灏上过香,回过头来,“来,烬儿你来上香,李芳姑娘随意,等你过了门再叩拜不晚。”
徐烬忍不住说道:“义父。长辈们皆不在场,这样好么?”
徐灏失笑道:“你是我的儿子,又不是他们的儿子,我徐灏的事还用请示谁嘛?上香吧。等今年祭祀仪式,你就站在我身后,你两个弟弟站在你后头,你虽不是嫡却是长。”
“是!”徐烬强忍着激动。恭恭敬敬双膝跪地。
李芳也急忙跟着跪下,她总算清楚心上人的脾气像谁了,悄悄吐了下舌头。这爷俩一副我自横刀向天笑的不羁,看似通情达理虚心纳谏,实则比谁都自负,也比谁都固执。
走出祠堂,徐烬忙将谢家村的事说了一遍,惭愧的道:“都怨孩儿把家人遣了回来,失了向导以至于迷了路,请父亲大人责骂。”
“谢家村?”徐灏皱眉算了算时间,此时快马赶过去应该来得及阻止,当即说道:“你们俩去拜见老太君,我要走一趟。”
与此同时,谢家村的天空是惨惨的阴阴欲雨天气,喊杀声渐渐弱了下来。,茂叔的儿子邦平浑身是血的被抬了进来,接着又抬进来几个人。
偷袭之下重伤满营,族长没了沉稳,每一次抬进人来,都会问道:“咱们的形势不好么?”
每次村人都兴奋的回答:“好得很,好得很!”
然而族长的心还是七上八下,不安着。当阳光驱散乌云,鸟儿叽叽喳喳飞出巢觅食的时候,折损了许多人手,却还有三百多人的谢家村男人,疲倦中兴奋的打着锣,叫喊着:“踏平了,踏平了!”
至此族长松了口气,紧接着响起畅快的欢呼声和悲痛的哭声,妇女呼啦啦的跑了出去。
徐灏黑着脸策马冲进村里时,祠堂前烧着无数的火把、蜡烛、木香,烧成灰烬的纸灰到处飘舞。
妇人孩子披麻戴孝的跪在两侧,黑压压的跪了一地,中间摆放着应芳媳妇、谢岩、邦平和其他尸首约有二三十具。
徐灏翻身下马,使劲指了指赔笑的族长,气得无话可说。古代不是法治社会,甚至可以说,和后世印度的种姓制度以及保留下来的封建观念没什么不同,不管怎么辩解,也还是古代封建社会。
这次械斗其性质和中东印度的荣誉谋杀一样,即在时下大多数人的观念里,不是犯罪。而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最令官府深感头痛的几种案件,有一种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一种就是眼下的乡下人大规模械斗了。
大规模的群体事件,委实很难处理,哪怕死了这么多人,故此族长显得有恃无恐,就连徐灏也没办法,难道下令把双方族长等人抓起来?有意义么?
事已至此,徐灏也懒得管了,爱怎么地就怎么地罢,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问题是族长还兴匆匆的说呢,“三爷,咱谢家村没给您丢脸,咱们是死了二三十条人命,可对方死得更多,近乎灭村了。”
“我?”徐灏咬着牙一跺脚,“去把王家村剩下的男女老少都迁到永乐洲去,即刻。”
“三爷英明。”族长更开心了。
“呸!”徐灏恨不得一棒子敲死他。
得意的族长精神焕发,不停地问道:“怎么还没有来?”
“来了,来了!”村民们喊道。
徐灏顺着望了过去,就见一个强壮有力的汉子,挑进来两个竹筐。到了跟前,倒出来十几个头发散乱,血肉模糊的男女脑袋。
“这是什么?”徐灏终于怒了,如果谢家村不给他一个合理解释,他产生了灭村的念头。
族长察觉出不善,赶紧解释道:“这是王贵一家子,砍了老七手指的一家子。”
“哼!你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徐灏铁青着脸走过去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是自族长以下,谢家村人都肃诚的静默着,祭奠那些僵硬的为了“义”牺牲的死者,鼓声深沉而凄凉的响着,还有死者的亲人在哭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登陆 m. 更好的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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