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说着话,这位孟姐姐既然是新学堂的女学生兼先生,是以毫无扭捏,落落大方的陪坐一侧。
徐烨忽然问道:“嫂子你屋里烧的什么香?若有若无的清淡。”
“我家素来不烧香,或许是茶香吧。”刘嫂子回道。
孟姑娘说道:“想是窗前那树六萼梅,这两天被雪一压,分外开的满树精神了。”
“我瞧瞧。”徐烨顺手将炕上的小窗推开,果然一树玉梅,半在窗前半横篱外,寒香沁骨,莫能言状。
姑嫂俩就见他怔怔看着傲雪红梅,叹道:“不意今日屡遭劫难,又连遇好人,正应了两句诗,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赫赫!真真是有钱家的孩子,刚刚才救回性命,这会子就诗情画意了。”刘嫂子为之失笑,起身道:“你是个趣儿人,那我再去温一壶酒,让你饮酒赏梅好了。”
徐烨笑道:“自小就这样,一辈子怕是改不了的习气。嫂子和姐姐待我如此,您二位也不是俗人,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姐弟三个一堆儿赏个雪,总比枯坐有趣。”
“那好,以你的身份,亦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刘嫂子像是在对自己解释,“再请不来的贵客,本该盛情款待。”
如此就在炕前设了一张小桌,一壶酒,四碟腊肉风鸡豆干小菜,一大海碗香气扑鼻的豆腐鸡蛋汤,一盆香喷喷的白米饭。
孟姑娘很欣赏徐烨的学问,不时的问这问那,想解开一些难题,越交谈越是高兴。而徐烨继承了父亲的衣钵,知识面远超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就算没有准确答案,也能给对方一席满意的解释。
刘嫂子说道:“瞧你身上单薄,受了风不是玩的,家里又没有别的衣服,依我说将这块毡子披在身上挡挡风吧,你别不愿意。”
“这有什么。”徐烨二话不说直接将破旧的毡子披在身上,四面围住,笑道:“苏武吞毡啮雪,我不过是披毡赏雪,苦乐如天壤之别,岂敢不乐意呢?”
“不愧是功勋之后,比之县里那些浪荡公子,不知强了多少倍。”刘嫂子笑道。
孟姑娘瞧着他的孩子神气,不住的抿口而笑,很喜欢这位便宜弟弟的洒脱不娇气。
徐烨连饮几杯酒,凝视着窗外的梅花,一时间诗兴大发,高声吟道:“
故土景天然,披毡胜似家。
不知今夜月,照雪照梅花?”
话音刚落,忽然院门传来喊叫声,气势汹汹的样子,使劲敲打着木门篱笆墙。徐烨大惊,爬起来说道:“莫非是倭寇贼人杀来了?嫂子姐姐快跑,我和他们拼了。”
谁知刘嫂子丝毫不惧,拉着他说道:“别怕,这附近多年没有歹人了。一准是邻村来抢亲的年轻人。谁让你姐姐曾放下话来,只嫁给打得过她的人。”
“啊?”徐烨就见孟姐姐迅速解开了棉裙,现出一身利索的劲装,抬手拿起立在墙上的齐眉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还真的是女中豪杰。”
徐烨看傻了眼,扭头往外面看去,那木门已经被推倒,抢进来四五个人,每个人手持刀剑棍棒,朝着走出来的孟姐姐喊道:“说话算话,你输了就得嫁给打赢你的人。”
“废话少说。”
就见孟姑娘不等他们近身,冲上去使出家传的棍法,手中的齐眉棍照着他们的下身扫去,瞬间就打倒了三个。另外两个人举起棒子挥下,被她用棍子一格,两根棒子竟然被打落在地。
徐烨大乐,不禁抚掌笑道:“这般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献丑,姐姐真好武艺!”
五个男人转身就跑,大概孟姑娘对此等事扰不胜扰,举着棍子追了出去。
不料外头人头攒动,徐烨惊呼道:“小心,有埋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登陆 m. 更好的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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