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不信,春妍说道:“听呢?”徐煜侧耳倾听,果然有些瑟瑟的声响,此刻的春妍心里怀着憧憬,催促到:“快去快去。”
徐煜对她一笑,起身走了进去,隔着帐子问道:“可醒了么?”
朱明之不应,徐煜便把帐子挂上,见朱明之身子转过去了,似乎还没有醒,一只手压在锦被外头,穿着一件白湖绸的贴身小衣,袖子没有拽直,露出了半弯玉臂,手腕上两只金钏儿依然戴着,想是昨夜忘记卸下的。
因手臂上隐隐有些枕痕,徐煜心说当了一宿枕头,手臂一定酸了,伸手将衫袖拉了拉,不想朱明之被惊醒了,问道:“谁呀?”
徐煜见她一味的睡态,眼眸似开不开,“姐姐是我。”
朱明之缓缓睁开眼帘,朦朦胧胧中见是徐煜,便把被子蒙上揩了揩眼睛,问道:“我当是春妍,你怎么来了?”
“来了一会儿,头里来看你,还睡着呢,今儿身子好了么?”徐煜扶着她坐起,帮披上了衣服。
朱明之头,拥着锦被出了会儿神,说道:“我要起来了。”
“早着呢,再将养下。”
“嗯。”
徐煜侧坐在床头,顺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上,揉着问道:“酸疼么?”
“怪酸的。”朱明之微微闭目养神。
“是你自己讨苦吃,今天不要百~万\小!说写字了。”徐煜又帮她揉捏手腕,将两只金钏儿摘下来,套在自己的手上。
朱明之失笑道:“我竟忘了取下,难怪不舒服。”举起另一只空空的手臂,笑道:“我说我昨儿忘了件事,不想只取了一边。”
徐煜笑笑,朱明之伸手推了下他,说道:“起来吧,你到外面去,不要再缠不清了。”
说实话,在徐家的这些日子实在令德庆公主受宠若惊,不消说徐家人的态度,题中应有之意,惊喜的是徐煜的亲昵。朱明之自有记忆以来,还从未有人如此待她,皇族兄弟姐妹间的亲情一向很淡薄,每个人身边一大群人,彼此离得很远,父皇对她们姐妹一视同仁,皇后虽比旁人亲切了些,可也没有民间母女间的亲热,总之金枝玉叶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尊贵,可也永不能拥有平民习以为常的亲情。
今年恩科诞生了新科状元,使得因先帝驾崩而沉寂多时的京城重新热闹起来,炎炎夏季,金陵处处游人如织。
吕震见儿子的对头成名,担心被他们知道自己做过手脚,将来必成隐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硬着头皮参了一本。
“国家取士,首重品学,新科状元孙曰恭,名字不雅;庶吉士邢宽,有足疾,此二人学问有余,品行不足。臣与彼等同籍江南,见闻较确,彼等专以眠花宿柳,虐善欺良为能事,居乡若是,居朝更不可问矣。
庙廊之上,焉容此病国蠹民之流?臣忝列朝官,不得不据实直奏。若此二人,臣亦羞与同列。”
非小钗杜撰,当然略有些出入。历史上这一次科举是在永乐二十二年,朱棣驾崩的那一年,朱高炽仅仅做了十个月的皇帝,朱瞻基做皇帝后便没有开恩科,宣德二年开的科举。
孙曰恭是永乐二十二年,宣德元年的状元,因名字不为皇帝所喜,遂改取了邢宽,而记载邢宽腿脚有些毛病,别忘了朱高炽的腿脚也有毛病。
奏折一上如期引起轰动,却也激怒了一个人。徐煜马上求兄长帮他,徐烨过来询问父亲的意见。
徐灏淡淡的道:“你已经成家立业,年纪也不小了,这些事自己看着办吧。”
徐烨马上暗中调查,很快查到吕震在考房将二人的卷子批抹,要耽误他们的前途,后来亏得熊文元大搜遗卷,未使明珠暗投。第二天也上了一折,这还是徐家第三代,未来的英国公首次参与朝政。
奏折里直指吕熊仗着父亲吕震的势力,在金陵诸多不法的证据,吕氏父子在场内如何如何的详情一并写了出来。
朱瞻基对此很意外,徐烨的身份非同小可,文武百官都看着他的反应,故此下旨命金幼孜、熊文元二人据实禀奏,毋许袒庇。
二位大臣因事情重大,连着自己身上的干系,事涉英国公,自是不敢隐瞒,只得将当日情形一五一十的公开。
于是天威震怒,年轻帝王在朝堂上怒斥吕震以私废公,吕熊劣迹斑斑,着永不登用。吕震教子无方,罢文渊阁学士,降三级调用。而孙曰恭、邢宽虽系吕震趁隙发私,亦屑咎有应得,着交掌院学士臣严加申饬,记大过一次。
有意思的是,宣德皇帝当场褒奖徐烨遇事敢言,着用鸿胪寺正卿,并加恩三品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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