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意乱的琴言径自低着头进去了,松了口气,暗道白白跑了一趟不说,路上偏偏遇到那两个厌物,心情更加的郁闷。
进了房,长叹了一声,不觉泪下。
偏偏师娘的表弟伍麻子,没个眼力见,溜溜达达的进来坐在了椅子上,捏着烟袋锅子,随便找了张报纸,撕下来一条,点燃后狠狠的抽了七八口,纸灰烟灰吹了一地。
浓烈的烟味熏跑了师弟师妹,伍麻子又没事找事的问这问那。因每次出门有求与他,琴言不好撵人,心里十分厌烦,遂坐在炕沿不理他。
伍麻子抽了一锅烟,好像烟叶受了潮,满屋子难闻的怪味,说道:“我听说徐府里那些大爷们是不消说了,就是旁支那些爷们,每人家里都是大屋子,大花园,有十个八个小老婆陪着睡觉,瞧瞧人家投的胎?就是下面那些管家、管事连那些赶车的、抬轿的、养马的、练武的、锄草的,看门的、过年时人人都穿着关外上好的狐狸皮袄。
还有过年来找你闹的那个金管事的三小子金三,我在酒馆里看他喝酒,也叫了个有名的姐儿陪着。虽然是花他爹的钱,然而人家都说这小子还有些出息,能赚钱会来事儿,是真的吗?怎么这些人就有本事发财?”
心情不好的琴言哪有心思听他的话?低着头没开口,什么金管事的三小子金三,早忘了是谁。
伍麻子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道:“我还听说徐家有个爷们的银子柜子里装不下,就散堆在墙角边,好几年也不用,受了潮气霉烂了,就拿出去晾晒。晾晒了一天,有人拿个五两的银子趁机换了个十两的跑了,有人将二两换他五两的。
主人出来,说我的银子怎么变小了?那些人就说你晒了一天,晒干了,自然就小了。我不信有这种事,难道还有这么傻的公子?”
琴言不觉失笑道:“这话是打哪听来的?”
伍麻子笑道:“我有一班朋友,闲着没事就常聚在一起聊天。金陵一个英国公徐家,一个魏国公徐家,这两家的富贵,真是讲一年也讲不完。就说魏国公家的园子里山石底下,埋着十缸金子,十缸银子,那看金子的财神爷一头的黄毛,看银子的财神爷是一头白毛。每天晚上,他两个就坐在园墙上吓人,拿着金锭子银锭子打人,有幸运的被打着了,捡着金银回家就发了财。没有时运的,被打到了,捡起来不过是块泥巴,回去了还要生病。依我说财神爷也势利,只奉承那有时运的人,据说是为了徐老王爷的功德,上天特意派到魏国公家的,倒是英国公家毕竟不是嫡系,可人家有徐三爷呀!”
琴言听着有些好笑,权当听笑话了。而伍麻子对着个大美人聊天,正说得高兴,忽然前面来人叫他,只好起身拍拍屁股出去了,留下一屋子的难闻烟味,琴言也赶紧跑了出来,打算烧水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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