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带着侄女进了介寿堂。亲人相见,一番热闹自不必言。
说话的时候,涟漪和叶琴打外面笑着进来,说道:“我的湘月回来了。怎么忍心一去一年,对咱们不闻不问。哼哼!撇下我们姐妹朝思暮想,也不知求了多少签,问了多少卦。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偏只有我和琴儿似两只没脚蟹,一堆事绊住。脱身不得。”
很多人发出了笑声,萧氏指着她笑骂道:“知道的是你们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心上人回来了,心里幽怨呢。这丫头啊,真是越大越荒诞不经了。”
“赫。”涟漪一声嬉笑,过来坐在徐湘月身边,笑道:“王妃美人,来给奶奶笑一个。”
其她人对此习以为常,因徐灏不干涉儿子的想法,所以别人也无话可说。
徐湘月微笑道:“你这些话可错了,凡名士风流大半由官而隐,见过几多布衣可以成名?即如唐时之李青莲,杜工部等人,苟非一官,窃恐亦不能李杜并称,千古不朽。想古往今来多少沦落草莽中者,未必没有经济之才、传世之学,惜不知其人即不着其名与其学问。
所以我从前再三劝你求名,亦为其故。况有父母在堂,尤当扬名显亲以慰父母之望,并非姐姐胸存俗见,以得失为荣辱。若你今日进士及第名扬天下,归来的堂皇正大,从此你出仕也可,不出仕也可,我也再不劝你了。又如你结识的一干好友岂是俗物?他们以恋恋一官为荣?岂不知慕声华者,即趋声华志淡泊者,即甘淡泊,各适其志而已!”
这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二年来徐煜纠结以久,他天性不喜欢外头尔虞我争名夺利的世界,一心甘于平凡,可是又抵挡不住外人的闲言碎语,嘲笑他胸无大志,仗着家世富贵躲在家里。
这方面徐灏夫妇难免疏忽了,想当然的认为儿子既然不愿当官,那就由着他好了。其他人也不知该怎么劝,说多了徐煜不乐意,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多费唇舌。
现在徐湘月一针见血的指出明路,那就是参加科举一展其才,然后再辞官归隐家园,如此不但能令父母欣慰,也杜绝了他人的嘲笑讥讽。
知道该怎么做的徐煜不再迷茫,神采奕奕的笑道:“姐姐真是我的知己。”
“又错了。”徐湘月笑道:“其实这些话都是兰香明之她们托我代为转达,你身边之人才是你的同心知己,舍她们而外再无人矣。”
“我知道了。”徐煜心里感动,对着姐妹们深施一礼,伸手说道:“请,请你们到我的东风昨夜楼。”
“东风昨夜楼?”徐湘月不明白,转头一看,沐兰香朱明之她们也茫然摇头。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在徐煜身后,琴言也是初次进来,见走出绿云深处,在弯弯曲曲的树林里走了半天,到处层层叠叠,进了个不知名的山洞,隧道很长,出来后豁然眼前一亮。
这里是一个围满了杏花的山谷,前方的一座谜楼也不知形状,有三层的,有两层的,有三角形的,有菱形的,总之门窗露台等皆设计的五花八门,楼与楼之间暗通曲达。
能望见对面的桃花坞,隔了一座小山,中间一条清溪。山上的桃花已经盛开,碧桃树却半含半吐,连着那边的杏花树,就如云蒸霞蔚一般的好看。
看楼中悬着一额“东风昨夜楼”的匾额,两侧有一副长联。
一夜雨廉纤,正燕子飞来,帘卷东风,北宋南唐评乐府:
三分春旖旎,问杏花开未,窗间青琐,红牙白口选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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