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聂家小公子崴了脚,不静养几周,连火车都搭不了了。冯绍霆见是这样的情形,也感到人算不如天算,这乔甯真是他命里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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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能干孩子一起蹲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乔甯也算跟着享受了回特殊待遇。丁雁萍在家里悔的肠子都青了,直埋怨丈夫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可是俩人到了医院,一看见这带杠带星的阵仗,又都齐齐咽了声。
“甯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雁萍坐在床边,拷问道。
“没事,就是出去玩,跌水坑里了,不碍事!”乔甯不敢说是打架,那还不把她妈胆给吓破了。
“那,康康那小胖子,怎么说你们被狗咬了?”这是谎话没有编圆啊!
聂东川在旁边接了一茬:“阿姨,我们是先被狗追,然后吓得跌水坑里的!”
“哦,这该死的水坑,这该死的狗!”丁雁萍也是个实心眼的,这样就相信了,嘱咐女儿好好养病,别给首长添麻烦。
“你妈还真有趣,这事要是搁我妈那,非罚我跪一宿!”聂东川拧了颗荔枝,递给乔甯,“吃不?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乔甯咯咯儿的笑:“谁和你是兄弟!”
“你还别不愿意,想做我兄弟的人,多了去了!”聂东川虽然聪明,但是在男女有别上,还没有开窍。
俩孩子也没有别的乐子,只好拿家里的事情出来聊,聂东川谈起他姑姑桔奈,只说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忒有主见,从红卫兵开始就是个刺儿头,她的故事编成话本子,都有人瞧!
“我妈说她就爱整幺蛾子,是个万年修出的精怪!不过爷爷宠她啊,闯祸都是爷爷给收拾的。”聂东川说的干了,还吧唧吧唧嘴。
“后来呢?”乔甯撑着脑袋听得认真。
“后来拍拍屁股,去投奔美帝国主义去了!把爷爷气得那叫一伤心,再没人在跟前儿提过她!”护士叫了熄灯,聂东川也累得说不动了。
乔甯觉得这桔奈太有趣了,而且还和自己长得很像!不过人家活得,太随性了,别人都去批林批孔,她偏要大诵论语;别人都写大字报拿红宝书,她偏要享受小资生活……
一开始只是一种向往,桔奈传奇色彩的故事被慢慢咀嚼,继而,乔甯像被突然醒一样,自己干什么要向往别人的人生?自己不是就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自从重生后以来,自己太过沉耽于父母的亲情,一心想重拾家庭的温暖,把和父母相处的每一天,都当作是借来的债!可是自己内心的渴望,对理想的追求,对未来的规划,完全被忽视了。她已经浪费了前世十年的时间来报仇,难道还要浪费一个今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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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来得晚,夜里还有些蚊虫藏在萋草水泽里,熏了蚊香也不事。傅传喜在外面换着灯罩,弄出很大的动静。
思索了几日的聂虎勋听得厌烦,心里也很不平静,冯家现在处在严打的风口浪尖上,海南房地产垮了,还有一堆烂帐等着清偿,冯绍霆在里面淌了多深的浑水,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但是,真不管他,以前的老部下怎么看待自己?而且那叫乔甯的小姑娘,倔强的样子,真让自己心疼!人老了,到底求个什么?不就求个心安嘛!
聂虎勋想到这,抬手召来傅传喜:“传喜啊,这次就卖卖我的老脸,和纪家打个招呼,让他们放冯家一马。”
“是,纪家二少已经到了桐市,不过还没有开始取证,我明早就给检查院办公室挂电话!”傅传喜应道。
聂虎勋又叹了口气:“传喜啊,你说我是不是晚节不保啊?”
“属下只知道,诸葛孔明挥泪斩马谡受尽诽议,关羽义释曹孟德倒留下千古美名!”傅传喜借聂老最喜欢的戏曲来借古喻今,回答的十分巧妙。
“罢了,我且做一回美髯公吧!”聂老最终放弃了内心的坚守,所以古人云:利欲熏心,奸佞乱主,就是这样来的吧!
傅传喜一出来,就给心里绷着弦的冯绍霆,支了信儿:“聂老,还是念旧的人啊!”这话一说,聪明如冯绍霆,立刻就明白了,自个儿的身家是保住了。
冯绍霆取出备好的厚礼:“聊表心意!聊表心意!”
傅传喜推却了:“筠少托我办的事,我哪能给办折了?”
“是,是,多谢筠少抬爱!”傅传喜给的是聂少筠的面子,这个道理,冯绍霆晓得,毕竟明里暗里,他们都是替筠少办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