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舞甚美,柔柔的碧波,避雨的少女,在江南悠悠哉哉的接天莲叶中,如作白云一片忽酿雨,泻入波心水亦香。乔甯到底是南方姑娘,在含羞带怯上体会的更加准确,抬眼回顾都撩人心弦,连一向挑剔的班主任也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姑娘们谢完幕,叽叽喳喳的在后台卸妆,就听帘子撩开一角,一个人影进来带入户外的瑟瑟凉气,乔甯一抬眼一身警服的陌生男子正在朝她微笑,那笑容及其放肆。
乔甯见这人肩上警督的银色横杠赫然在目,心想这邪撩劲儿还能做警察:“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男子把大檐帽掸掸,大言不惭的说:“警民共建,我怎么就进不了?乔甯同学,跟我走一趟吧!”
乔甯怕同学误会,灵机一动的说:“小叔叔,你要带我去哪啊?”
那男子没想到乔甯这么回他,心里乐呵的不行,嘴上却不敢讨半分便宜:“小桔奈,你上次把我大哥一个人撂在城门角楼上,是不是该去认个错啊!”
他这样一说,乔甯心里就敞亮了,敢情是为那位纪二少来的,人家情报工作做的这么好,都寻到这来了,躲是躲不过去了,“好吧,我就去看看你大哥,有没有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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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招摇的开到了检察院门口,警卫森严的国家机关竟也一路放行,直到男子拧开一道深褐色雕花木门的门把手,“大哥,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男子邀功一样的把乔甯押了进去。
纪铎鹰正在伏案工作,冷不丁的抬头,看见了让他头痛不已的发小:“时戕戕,你跑到我这儿来撒什么野?”
“哥哥,我可是帮你除暴安良来了!”时戕戕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鲁莽。
“你今年也奔三的人了,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行为——就叫非法拘禁!”纪铎鹰正义凛然的样子,和那天真是180度的大转变。乔甯这才注意到,他今天没有做那样乖桀的打扮,而是中规中矩的藏蓝西服,打了领带,含蓄沉稳了许多。
“我不管,我把人带来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这没胆的时戕戕居然甩膀子走人了。
纪铎鹰朝女孩歉意的笑笑:“对不起,我这就送你回去!”他转身去拿衣帽架上的毛呢风衣,乔甯趁机打量着他的办公室,室内的陈设延续了他公正严明的风格,书架墙上都是经济犯罪学的著作,很多都是英文原装书,唯一私人一的物件就是案头上,会飘雪的水晶球。
纪铎鹰正要动身,门外却走进来几位同僚,有要事与他商议,他望望乔甯,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乔甯朝他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等他忙完了再说。
过了半个小时,门内依旧没有动静,乔甯真想自己坐车回去了,但她走的匆忙,口袋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只能继续眼巴巴的望着门板。
“小妹妹,饿了吧?纪处这儿也没什么准备,让我炖了一杯牛奶给你!”纪铎鹰的机要文员给乔甯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奶香味极为醇厚,似乎是新西兰的奶粉冲泡的,乔甯心里好笑,这是哄小孩子的招数呢。可是心里却又有一丝喜悦,朦胧的情愫像春日里惺忪的嫩芽一样探出了头!
论年纪纪铎鹰至少大她二十岁,外在条件相距甚远,但是乔甯的心理年龄却足够成熟了,难免为这样深情固守又不乏冲动的男人动心。她慢慢咀嚼着纪铎鹰的每一个举动,突然很想看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纪铎鹰办完公事出来,已经日头西斜了,酷似桔奈的女孩歪躺在沙发上,几缕发丝垂在额角,睫毛长长的敛着,玻璃杯攥在手里已经凉了。他伸手去把玻璃杯轻轻地拔、出来,却没有忍住喉咙里一阵痒涩,连忙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再看沙发时,女孩已经醒了。
“嗨!让你久等了!”他似乎有紧张,中英文混着就出来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乔甯故意提起那晚的记忆。
“嗯,很抱歉,其实那晚的事,我还有些印象,所以……”
“所以,不如请我吃饭做道歉吧!”乔甯瞥了一眼男人的无名指,很好,没有戒指的痕迹。
乔甯如愿的看见了纪铎鹰错愕的表情,他哑然失笑道:“好,叔叔带你去吃西餐!”
乔甯走近他,堪堪到他的下巴,但这并不妨碍她勇敢的说出下面的话:“叫叔叔好怪啊,我还是叫你——铎鹰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