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哈哈大笑,也是欣喜异常,抚着阿紫一头金发,笑道∶「阿紫,你真是练武的好材料,大哥哥在你这个年纪还守不住丹田呢,你却一学就会,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阿紫喜得满脸涨红,刚才是对身外之物全无所知,这时举头看去,才发觉那边打得兴高采烈,她从杨过身上滑了下来,俏脸一片喜色,道∶「大哥哥┅┅。」杨过笑道∶「去凑热闹吧,她们也快打累了,再不去,轮不到你打了。」阿紫喜得大叫一声∶「金发女侠来也!」她一个飞身,去势如电,转眼就加入战圈,众女见阿紫来势凶凶,都纷纷朝她身上招呼,一阵阵娇喝,此起彼落,粉拳剑影,又起了一波战斗高氵朝,阿紫在众女身边穿梭,每个人她都招惹一下,然後又攸然跳逃,不正面交锋,众人都恨的她牙痒痒的,却又打她不到,一时间喝声震天,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战况激烈,但见雪花飞舞,人影、拳影、剑影共一色。
杨过站在战圈外,背负双手,脸上笑容一直未曾停歇,这时见猎心喜,他高叫一声∶「龙儿,过来陪我!」
小龙女娇喊一声∶「来了!」声未到,人已从众女群中飞起,夹着一股强烈的劲风,直扑杨过,玉女素心拳以一心二用的分心合击术,罩向杨过全身,杨过侧身一让,大袖一挥,以落英掌和仙女散花身法应敌。
这一对阵,气像又不一样,小龙女有心试试自己的功力,刚才又不敢全力施为,这时却无顾忌,但见劲气呼啸,有如乌云蔽日,两人身影在空中翻翻滚滚,真气迸裂声绵绵密密,如同霹雳电闪,响彻云霄。
众女都已停手驻观,受气势所逼,都站的远远的。
过了盏茶时间,两人打得兴起,不约而同的长啸一声,两条身影分往东西两方斜斜窜射,人未落地,又已转身在空中激射相对,两人交错而过,只见一个大回旋,两人飘然落地,这时才从空中传来串串爆裂似的雷声,震耳欲聋,历久未绝。
众女骇然变色,都拥向两人,问长道短,一说简直不敢相信,一说这那像武功,纷纷扰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和满足的神色,喜喜哈哈,笑谑之声不止。
这时雪花已止,日已近午,众人稍整衣衫,准备打道回府。
忽然他们的来时路上,三条灰色人影急速掠来,看身法似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众人也不停步,众女戴上头套,只围在杨过身边,手拉手的缓步而行,众女还不停的在问阿紫,为什麽轻功忽然变得那麽好。阿紫的口才本来很好,这时却结结巴巴的说得颠三倒四,只知道她是因为追不过大家,就把玉女心经的心法用到轻功上,然後就再也讲不清楚了,最後自己也笑了,她「哎呀」一声道∶「大哥哥就说,这自己悟出来的诀窍,说也说不明白啦,大哥哥还叫我以後不要收个笨徒弟,我看是我这个师父才真的笨呢!」
众人都被她说的笑了起来,可是也都为她庆喜。
转眼间,三条人影已到了跟前,见是三个道装打扮的道长,都是背插长剑,两男一女,年纪都在五十岁上下,三人以诧异的眼光看着大家。年纪稍长的一名道长颔下三络长须,颇有仙风道骨之态,他对着众人打了一个稽首,问道∶「众位施主请了,贫道有礼,请问前面发生了何事?」
众人对这三人也有好感,杨过停住脚步,也回了一礼,答道∶「在下等适才过来,并未见到有什麽事,不知道长因何有此一问?」
两人答问间,另一男道士已飞身往前掠去,杨过等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他呆呆的站在两个大圈子外出神。
原来那两个大圈子,一个是众女打斗时所留,一个是杨过和小龙女所留,圈子大小相当,有部分重叠,这时雪花已停,这两个圈子一白雪也无,在一片白色世界中,格外显眼。
这两名男女道士也已注意到,这两个圈子显是无形真气迸发时产生的,这世上何来这等高手?三人一时间都出不了声。
众女偷笑,扯着杨过的袖子要他快走。杨过朗声道∶「在下等就此别过。」
三道尚未回神,杨过等已飘然而去,待得三道发现众人已走,只剩数白影在远处晃动,攸忽不见,极目望去,又见地上竟只有两、三个浅浅的足印,而自己三人奔来时的足印却深深的印在雪地上,不禁齐皆骇然。为首道长高声大喊∶「施主慢走,贫道西昆仑三子求见。」
话声甫落未久,三人听到一阵优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咱们不是武林中人,就此告别,道长珍重。」三人面面相觑,各自一声长叹,又回头看着那两个大圈子发愣。
众人分批进城,陆续从三个不同门户进屋,回到家里,都是满心喜悦,笑声未歇,阿紫更是吱喳不停,跳个也不停,她一边冲浴,竟还一边周游各个房间,就只有杨过的房间未进,可见她心中的欢悦,好不容易穿梭几遍,回房之後,看到小龙女已经梳洗完毕,才哎呀一声,钻进浴房。
小龙女披了一件白色宽松棉质薄袍,趐胸挺拔,系着宽边腰带,更显得纤腰盈盈,双袖半卷,玉足套了一双薄底便鞋,一头乌黑秀发,简简单单的盘了一个单髻,眉目间一滢春色,看来轻松飘逸已极,以前见过她的人,此时再见,绝对认不出她就是当年冷冰冰的小龙女。
阿紫捂着双胸,光着一个身子出来,正要找衣服,看到小龙女艳光照人,呆了一下,呐呐的道∶「姐姐,你真美极了!」
小龙女嫣然一笑,道∶「再不去穿衣服,可要打你屁股了。」
阿紫咭的一笑,又找胸衣,又找底衣,忙得不可开交。小龙女摇摇头,这个小丫头最近只顾练功,旁的事都不切心,帮她找到了衣物,一一为她穿上,阿紫忽然在小龙女耳边悄声道∶「姐姐,你看,我这两个┅┅又大了好多,好讨厌噢!」
小龙女噢了一声,稍稍按揉,确实感到挺高了不少。以前她们诸女以春兰的乳房最大,现在变成了阿紫最大,但配她的身子,却也好看已极,尤其是白如碧玉,肤下宝光流动,真是美丽至极,她赞叹道∶「阿紫,这才美呢,你和大哥哥成亲的时候,大哥哥才爱你呢!」
阿紫眼睛一亮,羞道∶「姐姐不骗我?」
小龙女捏了她一下粉颊,笑道∶「姐姐什麽时候骗过你?」
阿紫又高兴起来,道∶「大哥哥要是喜欢,我就不讨厌了。」
小龙女又查问了一下她武功突进的情形,这下阿紫倒是说得条理分明,小龙女很为她高兴,道∶「你大哥哥说得不错,你确是学武的材料,天份极高,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这几日洛阳城中的气温已在冰以下,但众人都已不畏寒暑,所以还是薄衣轻履,可是那些婢仆却难耐寒冻,不但身穿棉袄、棉鞋,房中更是火炉、火炕,却仍不住的哈气缩身,他们对这些主人真是又敬又怕,都把他们当做神仙看待,平时未得召唤更是不敢进来,而众人的衣物都是由众女自行清洗,从不假手婢仆,这是小龙女规定的,她和杨过的衣物都是由她自己动手清洗,这是她的习惯。小龙女说,衣物是每个人最贴身的东西,唯有自己清洗,才能确保洁净,穿在身上才不会穿出毛病,如果随便假手他人,万一不乾不净,不但害了自己,也会害了这一家子人。
众女都认为她说得有理,所以也都欣然遵从,而且都在浴沐後,就顺便洗衣,但这几日水都会结冰,洗衣不便,又不易晾乾,阿紫就常常偷懒,小龙女连找了她几件外衣,都有汗酸异味,她叫了一声,道∶「好啊!阿紫┅┅。」她才叫了一声,阿紫已经知道小龙女要骂她什麽了,脖子一缩,咭咭笑着,赶忙道∶「好姐姐,这就去洗了,别骂,别骂,下次不敢了。」说着抱了一堆衣物就往浴间钻。
小龙女又气又笑,也拿她没法。
(十三)
午饭後,杨过要众女在内室相聚,这内室是一间很大的方型建物,地板由榉木铺就,有扶几、坐垫、棋枰、茶台等物,可以或躺或卧或坐,无拘无束,平时他们用来商讨家事,或是讨论武功之用,也供做休闲的场所。
袁明明是茶道专家,一向由她执壶泡茶,春兰、秋菊做她的助手。她为大家斟上了茶水,笑着道∶「公子,今日真是有趣,早上这一阵狂奔乱打,妹子现在全身轻快,武功也是精进不少,龙姐姐和阿紫妹子又在武学上更上层楼,可说可喜可贺,以後咱们是不是可以常常这样?」
杨过微微一笑,道∶「只要你们喜欢,当然可以了。」
赵英也娇笑道∶「是啊,公子,今天真是愉快,可惜松林那边本来是很清静的,今天又下着大雪,不想还是有人打扰,还好咱们已经要走了,不然还真讨厌。」
赵华道∶「公子,那三个道人是做什麽的呀?」
赵英、赵华在床上叫杨过「好哥哥、好老公」,平时还是叫他「公子」;袁明明则在床上叫「哥」或是「哥哥」,平时也是叫「公子」。
杨过喝了一口茶,摇摇头道∶「没听过他们的名字,想是以前没在中原走动,我也不清楚西昆仑在什麽地方。」
赵英道∶「公子,你看他们的武功怎样?」
杨过一笑,对着她道∶「都打你不过。」
赵英很是高兴,娇笑道∶「公子说真的?」
「当然真的,以你现在的内功火候,已在一甲子以上,他们也不过五十出头,怎能跟你相比,轻功更是不如,这两门功夫胜过他们已是稳赢,拳脚兵刃虽是没见他们施展,但也已无足观矣。」杨过正色的道。
赵英笑得很开心,又道∶「娘说,百年来咱们百花宫的武功,不论拳脚、剑法,娘子腔都太重,公子能不能指一些看起来威武和霸道一的功夫,来弥补这个缺。」
袁明明心念一动,道∶「英妹,你这问对了,我知道公子新练成了一门最霸道的功夫,任你武功再强,他一招就胜了。」
众女都笑了出来。阿紫憋了一会没讲话,这时忍不住道∶「明姐姐又┅┅,天下那有这种武功,我要是学会了啊,就到处去找那些欺侮过我的人,一个个修理他们。」
春兰、秋菊也不信的笑得很大声,她们以为袁明明在说笑。
杨过微笑不语,只是看着大家。
小龙女也饮了一口茶,微笑道∶「明妹说的一都没错,过儿的这个功夫真是霸道,我连一丝招架的馀地都没有。」
众女这才相信了,却也认为不可思议,以小龙女的武功,竟无一丝招架之力,那不是太夸张了吗?
赵英俏生生的站起,在内室中央站定,对杨过行了一礼,道∶「公子,妹子自信如全力施为,应可挡住公子三、五招,以龙姐姐的功力,竟连一招都挡不住,这个功夫非要请公子传授不可,妹子学会後,也要告诉我娘,让她传授给百花做防身之用,请公子允准。」
众女也都一脸企求之色。
杨过笑道∶「我对大家怎会藏私,只不过这手功夫实在是无法传授的,看来虽是简单的一招,实是融入了所有武学的大成,如果不到这种境界,那是无从学起的。」说着,缓缓起身,站在赵英三尺开外,笑道∶「我和英妹对招几次,大家仔细看好,如果看得懂的,不用我解释就懂了,如果看不懂,我再解释也是无用。」他一颔首,示意赵英进招。
赵英身子微蹲,蓦地长立欺身,两掌一前一後,直攻杨过右侧,虽然没有加入内力,却也声势惊人,这是百花掌的绝招「仙女献花」,她才欺近杨过身前一尺,只见杨过左手平平一举,正胸中穴已被拿祝袁明明在旁看得仔细,这一招跟小龙女受制的情形完全一样,赵英也是在大惊之下,急向後掠,但不论如何躲闪,都避不开那只手掌的控制范围,如果杨过要擒她或是要怎样,只要内力一吐,就已达成,或者在出手的刹那就已完成。
杨过收回手掌,赵英还张大着恐惧失色的大眼,不住的喘气,虽知杨过绝不会伤她,但那种毫无抗拒力的恐惧却深深的震撼着她。
众女也都惊恐莫名的站了起来,都觉得袁明明说的没错,这一招真是霸道已极,也有强烈的欺人太甚的味道,那种感觉像是∶任你翻江倒海,就是逃不出这掌心。
赵英稍敛心神,又向杨过躬身一礼,身子突然弹起,右手拇、食二指成勾,直扑杨过左耳门,左掌微握护胸,这是百花宫拳法中最霸道的一招「河东提耳」。赵英心想杨过的招式这样霸道,於是想以霸易霸,用出百花宫最霸道的一招,希望能一挽颓势,避免一招受制,不想招式既出,杨过并未闪避,赵英心中一喜,但就在这一刻,杨过的左手又已制住了她的中穴,自己护胸的左手却不自觉的离位。
中穴位於人体前胸正中,即在两乳之间,平时男子与女子对敌,不可对女子前胸两乳进招,但中穴以下,小腹以上不在此限,这是江湖惯例,所以和女子过招时,男子因受限甚多,碍手碍脚,胜之又不武,因此非有必要,都不愿与女子比武,但江湖败类,却又不理这一套规矩,女子要防的也就是那些败类,而不是正人君子。
阿紫黏在小龙女身旁,小声道∶「姐姐,我也跟大哥哥试试好不好?」
小龙女莞然一笑,道∶「好啊!」
赵英行礼退下。阿紫怯生生的爬起,站在杨过身前,也行了一礼,小声的道∶「大哥哥,我拳法很厉害噢!还有┅┅你不可以拿我中穴噢!」
杨过奇道∶「这是为何?」
阿紫红着脸不说,众女也觉奇怪。小龙女想了一下,失笑道∶「原来阿紫的中穴不见了。」
众女还是不解,阿紫却羞成个大红脸,跺着脚道∶「姐姐好坏,又笑我!」
众女一看阿紫身子一扭,胸前两颗硕乳在宽大的衣袍下跳跃不已,才知她的中穴被两乳遮住了,怪不得不让杨过拿她的中穴,不由得都大笑连声。
阿紫羞得低着头退了下去,钻到小龙女怀里,一直赖着不依,口中还直叫∶「不来了,不来了┅┅。」
杨过回到座位,阿紫又缠着他不依,双乳却贴着他磨个不停,杨过心神微荡。
小龙女道∶「过儿,你这一招只能拿中穴吗?」
杨过收摄心神,将阿紫稍稍扶正,道∶「不是,但你们女子正身,除了头部之外,就只有中穴可拿,其他部位都不便┅┅。」
小龙女头,嗯了一声,又道∶「这一招看来平平无奇,为何都避不开?」
杨过道∶「这其实不是一招,而是我一身武功大成,与人对敌时,我的精气神三宝都已集中在此,也将对手的精气神锁住,任你兵刃拳脚招数奇绝奥妙,只要一动,即被锁死,所以我说,就算对手的武功比我还高,我也能一招致胜,这是因为他不会运用三宝,而我会之故。」
众女闻所未闻,但也觉杨过之言有理,可就是太过玄奇。
赵华噢了一声,不住头。小龙女问道∶「华妹听懂了吗?」
赵华吃了一惊,红着脸道∶「有听,可是没有懂,只是觉得公子的话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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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都笑出声,小龙女也笑道∶「姐姐我也是一样,但在蒙悺中却也隐隐有一些感觉,这精气神三宝充斥在咱们全身,却无从捉摸,今後咱们可要多加留意才好。」
众女都头,似有领会。杨过却摇摇头,道∶「龙儿所言虽是有理,但万不可刻意而为,精气神三宝在形而上层面,非靠有心修为所能役使,只能由其水到渠成,如刻意而为,反会伤身。」
小龙女低头沈思,觉得杨过的话确是至理,她也想起李玉梅那日谈到骚和媚的道理,似乎与杨过所言相合,那都是不能强求的,但如平时留意,不让这种稍纵即逝的感觉如水月泡影般消失,并加以体会,但不去刻意捕抓,应该对自身修为还是有所助益,她恍然而笑,道∶「过儿的这番话对我很有帮助,其实武学的精进还是要顺其自然,过儿这半年多来,为什麽能悟出这麽多深奥的武学道理,那是因为他无所求,无所为,才能在不知不觉中豁然开悟,如是刻意营求,纵有成就,所获也有限了。」
众女似懂非懂,杨过却很是高兴,道∶「龙儿已悟到个中三味了。」
阿紫伸出一颗脑袋,东看西看,不解的对杨过道∶「大哥哥,我每天那麽用功,原来还不如你无所求、无所为好啊?」
小龙女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一个巴掌,笑骂道∶「等你武功跟你大哥哥一样好的时候再偷懒吧,现在就想偷懒啊,还早呢!」
众人都大笑不已,阿紫自己也觉得好笑,格格格的笑个不停,又钻在小龙女怀中乱扭。
杨过待众女笑了一阵,说道∶「昨晚龙儿说道,咱们在洛阳再住一段时日後,就折行往临安方向,可能还会办一些大事,也许会用到武力,大家这些日子来,都在勤修内功,对搏击之术没有修练,现下大夥儿内功都已不错了,连阿紫也能守得住丹田真气了,以後内力的精进更是一日千里,咱们现下就来练练这搏击术。与人对敌,这搏击之术也是很重要的,也才能将内功修为发挥出来,克敌制胜。大夥儿虽然也都练有师门绝艺,不过我倒是想了一些既能单打独斗,又能联手制敌的招式,大家不妨学看看,可能会有用的。」
众女喜出望外,原来杨过今天召集大家到这内室聚谈,真正目的是要传授大家武功。
搏击之术,也就是拳脚兵刃的武功招式,杨过自己已超越了这个层次,但由他创出来的招式,必定奇妙无比,众女怎不雀跃?
这大半年来,众女潜心於内功,虽然进步神速,但毕竟枯燥无味,众女都是年轻好动,天性如此,难以长期压抑,幸好到了晚上能与杨过颠鸾倒凤,发泄无穷精力,满足欲念,否则早就憋疯了,今天一早在松林大夥儿激斗後,心满意足的情形,正可证明这个道理,这时一听要练外门功夫了,岂有不喜?
小龙女暗中头,心想过儿真是天才,这群小姑娘不是只在床笫之间满足她们就可以了,还要让她们有其他发泄精力的管道,这样才能身心平衡,於是她立即附和,道∶「过儿这时创出来的招式,一定惊天动地,咱们可要好好用心的学才是。」
杨过笑道∶「我现下只想了拳术、掌术、剑术三种,也可以相互为用,变化不多,克敌却应该很有用,甚至比我刚才运用三宝的功夫还实用。这个法门其实也是和内功相关,练这些招式时,可以增强内力,在练内功时,又能加深招式的威力,相辅相成,互有增补,当然对你们女子修练的养身术和长春术也更有帮助了,所以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合气搏击术』。」
众女一个个眼中冒光,听杨过说得这样神奇,恨不得立刻学会才好,那一定比练内功有趣多了,连小龙女都被说得心中发痒。
袁明明赶忙替杨过斟上热茶,还娇生生的喊了一声∶「公子师父,请用茶。」
众人都被她逗得笑了出来,阿紫笑得最是大声。
杨过於是正声静气的把合气搏击术的原理一一说明,众女也都屏气敛声,正襟危坐,听得一字不漏,连小龙女都不例外,她虽已修到三花聚的境界,但这是内功火候,与搏击术又大是不同,她学过周伯通一心二用的分心合击术,这下听杨过讲解合气搏击的原理,领会得自是比众女快。
杨过新创的这个法门,其实是结合每个人的既有修为,形之於外,藉拳掌剑式做克敌搏击,基本原理与他的精气神三宝相同,但层次有别,这是由於众女修为不到之故,否则也不需藉助这些形而下的招式了。许多学武之人,虽然学了很多内功、外功,但每一门功夫,都只能单独发生作用,而不能整体为用,杨过所以称这个法门为合气搏击术,其道理也在於此。
杨过将合气搏击术功法细细讲解完毕後,又道∶「古时搏击名家如郭解、朱家,他们的武术招式甚少,也可以说根本没有,但能克敌制胜,全在於集各种修为於一击,後代武学之士未明此理,只在外形招式上下功夫,以致落了下乘。」
这些道理诸女倒是听得懂,於是纷纷头。
杨过又说道∶「既称合气,那麽平日你有三分功力,就能发挥到九分,以此类推,何敌不克?」
众女眼中又开始发光,也就更加用心倾听。
杨过语气转趋温柔,道∶「昨晚我听龙儿说道,你们都是她的好妹子,她不愿你们任何人受到任何伤害,我心中很是感动,而你们又都是我的好老婆,我可更不愿有那一个老婆折损,连受一轻伤我都舍不得的,那日龙儿为我受伤,我的整颗心都碎了,所以既然做了你们的老公,也就一心要保护你们,因此也在这合气搏击术中加入了观心术,这观心术就是在与人对敌之际,能查觉对方是否带有杀气。」
众女都啊了一声,也都感受到杨过实是爱她们至深,每个人也都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眼中又转成了无限爱恋。
杨过微微一笑,道∶「我这些好老婆都是心地善良,就是与人对阵,也不会真的下杀手,可是害人心可无,防人之心要有,有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虽手下留情,对方却要致你於死地,这种情形之下,自己必有损伤,我可不愿让你们受到这种伤害。」
众女大是感动,又觉好是幸福,如果不是在传功,她们早都一个个黏着他恩恩爱爱了。袁明明「哥哥」两字正要出口,赶忙捂住了嘴,全身一阵燥热。
「所以,观心术练成後,就能感受到对方有无杀气,这杀气又有不同,有些杀气是对方武术中本身带有的自信与强烈的取胜心,这种杀气并无大碍,只需静心对敌即可取胜,但有些杀气却是存心致你於死的必杀之心,尽管他笑容满面,出招柔和,但他心中的杀气咱们还是可以感受得到,这样就可免遭毒手,万一无法力敌,也可脱离现场,保身为要。」
其实这些女子都无争强之心,练武只是一种嗜好,也可以说是乐趣,但一旦真正与敌人对阵,非死即伤,可就不是这样好玩了。
阿紫连了好几个头,大声道∶「大哥哥,你放心,我要是打不过人家,一定快逃,也没什麽丢脸的,打不过就算了嘛,最多再苦练一下,下次再比过。」
这时的气氛本来很是严肃,阿紫这样一插嘴,大家都笑了出来,杨过却连连称是,大为赞赏,说道∶「阿紫的话非常正确,我跟大家说了半天也就是这个意思,比武输了,就要认输,不必死缠赖打,最多下次再比,人家要取你性命了,那当然就要快逃,丢脸绝对比丢命好,其实又有什麽脸好丢的,你们是我杨过的老婆,要丢脸也是丢我杨过的脸。」
众女闻言,又是一阵无比的温暖,别人都不敢有什麽动作,阿紫却顾不了那麽多,她抱着杨过又亲、又吻,叫道∶「大哥哥,你好爱咱们噢,大哥哥好好噢┅┅。」
杨过也爱怜的亲了她一下,将她放在身边坐好,又道∶「刚才讲的是单打独斗,可是临阵应敌,变化多端,可能你面对的是一个敌人,也可能是两个、三个,或者很多人围殴你一人,又或者身边甚至远处还隐藏有不明的许多敌人,还有就是你可能只看到你敌人手中的兵器,却不知他还会施放暗器、毒药,或是从远处射来的长箭、毒针,这些都是足以致命的,合气搏击术都将这些算计在内,咱们说眼观四方,耳听八面,这是不够的,咱们要让全身的一肤一发都能去查觉这种危机,并做出反应。」
众女都听得既入神又兴奋。杨过又道∶「合气不只是合自己一人之气,还要合众人之气,咱们一家人日夜在一起,本就心意相通,但还要透过这门功夫的修练,用到临敌对阵上,咱们要做到,一人感应,众人感应的地步,所以这也是合心分击术。龙儿学过老顽童心分二用的分心合击术,一人可以同时使用两种不同兵刃或武功,而合心分击术则是可以合众人之力,分击不同的敌人,这种威力一经形成,你们要到那里去,我都不用耽心了。」
众女心向往之,这门功夫要是练成了,他们这家子真可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呢!
杨过稍稍歇了一会儿,等大家将他前後所讲的语意在脑海中做个整理,然後道∶「刚才把合气搏击术的原理都说清楚了,接下来咱们就要实际动招,可是如果道理没有贯通,练起来是没用的,我要听听大家领悟到什麽程度,还有什麽疑不明,就从阿紫开始,说说你领悟的心得,大家一起参详,这样修练起来就会很快。」
众女一听,全都正身正意,这是习武之人常做的功课,任何人在师门习艺时,遇到这种场合,都严肃的不得了,如有嬉笑散漫,还有被当场逐出师门的情事。
阿紫端坐收心,眼观鼻,鼻观心,缓缓而清晰的将杨过适才对合气搏击术所讲解的精奥之处和自己的心得一一道出,有些部分她仍有疑惑不明之处,也毫不隐瞒的说出。接着是秋菊、春兰、赵华、赵英、袁明明,杨过本来要小龙女不需讲了,但小龙女坚持要说,她说这门功夫确是博大精深,多一个人讨论诘难,就多一份修为,她将自己的心得一一说出,由她说来,这领悟所得自非诸女可比,杨过甚喜,当下将众女所提不明之处,详加说明,再对各人的心得做出评断,并反覆诘问,一直到大家再无窒碍不明之处,他才大笑了几声,忽道∶「现在收课,大家可以自行交换心得,一个时辰之後,咱们再来。」
众女都愣了一下,怎麽在最紧要关头就收课了?但随之也都欢呼了起来,实在是刚才太紧张了,虽然师父是自己心爱的老公,但这份心头压力却一都不减,甚至比真正的师父授课时的压力还重。
阿紫第一个蹦了起来,伸腰踢腿的动了几下,一边还问杨过道∶「大哥哥,你笑什麽?」
杨过笑道∶「我第一次当这麽多人的师父,徒弟又都那麽聪明,我很高兴呀!」
众女一拥而上,跟他撒了一会儿娇,接着各自上厕净手。袁明明重新沏茶,春兰和秋菊还到厨间拿了不少乾果心,分放到各人身边的扶几上,气氛甚是欢乐。
杨过携了小龙女之手回到卧房。小龙女笑道∶「过儿,咱们乾脆开山收徒,在武林中自成一派,岂不也很有趣?」
杨过也笑道∶「真要广收门徒,那也是古墓派,龙儿你本来就是古墓派掌门人呢!」
杨过提起师门,小龙女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杨过也叹道∶「龙儿,眼下国事动荡,武林各门各派也都危如累卵,要让师门发扬光大,也无意义了。」
小龙女轻轻着头,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她那有不懂,但师门恩重,无以为报,不免心中感慨。
两人坐在房中椅上闭目休息,过了一会,杨过睁眼看了一下小龙女,见小龙女眼皮不住晃动,两手指掌也在微微伸屈,不由一笑。
一个时辰已到,杨过和小龙女又回内室,见众女在那里比手划脚,众说纷云,一见两人进来,都七嘴八舌的问长问短,问的当然就是刚才杨过所授的合气搏击术,小龙女很快就加入众女的讨论,众人连比带说,好是热闹,各种奇奇怪怪的招式、步法、身法、拳法、掌法、剑法,全都出笼,杨过也面带微笑的一一随机指。
不知不觉竟过了好几个时辰,天色已暗,窗外又开始飞雪,袁明明突然想起,杨过说要授课,众人这一瞎扯,竟然忘了时间,她啊了一声,众女也都警觉,纷纷缩头吐舌,不好意思的回到自己的位子正襟危坐,等候杨过继续讲授。
杨过缓缓踱到原位,看看窗外天色,轻轻松松的道∶「这合气搏击术都传授完了┅┅。」
众女都吃了一惊,一招都还没开讲呢,怎麽说传授完了?
阿紫第一个忍不住,嘟着嘴道∶「大哥哥骗人,你还没教,就说教完了。」
杨过一脸错愣的道∶「啊?我还没教啊?那刚才你们练的是什麽呀?」
一霎间,众女的惊呼声此起彼落,一个个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都笑了起来,这次笑得可是一种惊喜万状,又高兴莫名的开怀大笑,阿紫还笑得前仰後合。
小龙女也笑个不停,连声道∶「过儿,真有你的,高明之极,高明之极,比我这个师父强太多了。」
原来这合气搏击术重在自悟,杨过讲了一大套,目的只是在说明原理,他用了各种方法让众女彻底了解这些原理,原理一通,招式就不重要了,何况每人的所学和才智各有不同,所悟也有不同,将来要用之於对敌的情况也各不相同,因此就不能被定了型的招式所囿,他故意转弯抹角,诱发众女的好奇心,使她们忍不住自行琢磨,又留些时间让众女自然而然的相互讨论,交换心得,再吸引她们欲罢不能,这种从各人发自内心,自行参悟出来的招式才是最符合各人所需的。果然,在刚才不拘形式,自由自在,没有心理压力情形下的讨论、诘难、辨证、套招,每人都已形成了自己特有的一套心法,并从这套心法中自然而然的产生出适合自己的各种合气搏击招式,同时也都了解了各人的想法和做法,这又是合心分击的道理,也就是说,她们已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杨过新创的合气搏击术,也难怪小龙女都对杨过的传授法表示钦佩不已。
从此,杨过这一家子可更热闹了,众女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有时还动手动脚,眉来眼去,努嘴吐舌,要是旁人看到,一定会觉得煞是奇怪,可是她们每个人却都喜上眉梢,原来她们在平常生活之中,就溶入了合气搏击和合心分击的修练,而且日日都有进步,日日都有新的话题,这日子过的可真是愉快极了。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之一,昼最短而夜最长。冬至前三日,秦师姐就派人来邀请杨过一家,请他们冬至那晚一定要到严举人家中过节,杨过和众女盛情难却,商议後也都欣然应邀。
这日下午,虽然雪下的很大,严府还是早早就有人前来催驾,还抬了轿子,众女也都分别前往。
杨过早已发了一笔丰厚的节金,打发家里的婢仆回家过节,无家可归着,除了一样给予节金外,任由他们采买喜爱的食物、衣饰,在家中自己过节。在家中过节的有一老仆和三名女婢,杨过出门前再三叮嘱,务须紧守门户,小心火烛,不容许任何人进入屋内,如有意外,一定要派人到严举人家中通报,婢仆们都欢天喜地的欣然受命。
杨过在屋子四周又仔细的勘查了一番,直到并无碍眼和不妥之处,才一人踽踽前往严府。
严举人严德生是粮商,这个年头的粮商真是发的很,尤其洛阳地处要冲,南来北往,四通八达,是各种民生物资的集散地,严举人又有功名,又有钱财,手面广,人头熟,既结交官府,也与江湖好汉来往,所以是洛阳一地的知名人物,以杨过的个性,本不愿与这类人物沾泄关系,但一来自己已脱离江湖,二来严举人的夫人秦艳芬是李玉梅的弟子,也是赵英、赵华的师姐,而且严举人本人在洛阳也有善名,所以也就不好端架子不与人交往。
杨过到严举人家已有多次,而且他家也很好找,就是洛阳西城边上最大的那户人家,从外看去,屋外高墙,屋内则是广大的亭院和连栋的楼阁。进得大门,十几个护院师父都上前请安问候,这些师父多少已听得这位俊美的木公子武功奇高,他那几位貌美如仙的夫人也不是好惹的雌老虎。从下午开始,木公子的夫人一个个都坐着轿子进了严府,这些护院都看在眼里,夫人们美则美矣,但都是娇滴滴的年轻小娘子,要说她们有些粉拳绣腿,那也罢了,要说她们是武林高手,那是打死他们也不信的,这眼前的木公子,俊美强壮,玉树临风,待人又和蔼可亲,他们也都很是敬爱,但主人和主母有意无意间都一再推崇木公子的武功,就可大大的不以为然了。
杨过进门时,雪下的正大,气温也极低,他从家里出门时为了怕惊世骇俗,所以罩了一件厚袍,这时进得严府大门,自然而然的就脱了外袍挽在手上,十几个护院一看到他脱衣,都吓得张大了嘴,原来杨过内穿的是一件青色薄棉布的长衫,系了一条腰带,很是帅气,足下更是一双深色的普通便鞋,最让他们惊奇的是他的身上和刚脱下的厚袍上竟无一朵雪花,行走间倒不让人注意,这一定身,就看得明明白白了,众护院再看看自己这一夥人,个个自命内外双修,却一身上下都是皮裘、皮帽、皮靴、皮手套,尽管这样,还都不住的哈气搓手,一付难耐寒冬的模样,这一相比,还有什麽话可说,众人咋舌之馀,恭恭敬敬的前呼後拥迎接杨过进入大厅,并大声通报。
严举人和秦师姐已在厅前满脸堆笑的迎客,小龙女等也在厅内笑吟吟的相迎。
杨过进入大厅一看,厅内的布置与他上次来作客时不同,只见大厅正中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的熊熊炭火正烧着三只火锅,显然今晚是围炉之夜,杨过对这样的安排心中很是欢喜,可是他也听到内厅也有不少吵杂的声音,心想应是严举人的内眷和子女,所以也不以为意,欣然与主人寒喧致谢。
严举人对杨过甚是热络,简直可以说是近乎巴结,秦师姐也对杨过礼数甚殷,比对她的两个师妹还要亲热,杨过微感诧异,心中一动,不觉莞然,想来应是上次作客时,传授给严举人的几招秘术产生了效果。
这大厅极是宽敞,上次搬上了一班歌舞姬,此时只摆了一张八仙桌,整个大厅看来就显得空荡得很,不过,大厅的两侧却摆了好几盆火炉,显然是为了挡住寒气。
主客之间看来很不协调,主人一身皮裘,客人却都薄履轻衣,小龙女和诸女潇潇洒洒,笑语盈盈,主人却是哈声吐气,缩头缩脑,一付冷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杨过坐了首席,右边是小龙女、袁明明、春兰、秋菊,左边是阿紫、赵华、赵英。严德生和秦师姐在主位待客。
各人一经坐定,严举人举起面前白瓷杯,满脸堆欢的对大家道∶「木兄弟一家光临,真是太让我高兴了,兄弟我和内子一起敬大家。」说着和秦师姐一起仰头喝了,杨过和众女一边道谢,一边也轻轻尝了一口,那是极烈的白乾,香醇芬芳,入口即化,确是好酒。
严举人一杯酒下肚,脸上慢慢有了血色,忙着招呼大家用菜。这时从内厅川流不息的端上了许多大菜,显见主人今天待客的诚意确是很够。
秦师姐原是百花宫百花之一,本名秦艳芬,与古帮主古森的大老婆吕艳芳和临安刘师姐刘艳卿,都是同一辈的弟子,除了吕艳芳之外,都是李玉梅的亲传弟子,所以她们对赵家姐妹也格外亲热。秦师姐不住的招呼小龙女和诸女用菜,还起身为众人布菜、舀挖火锅中的肉食、菜头,热诚感人。
赵家姐妹起身帮忙,秦师姐忙道∶「师妹,今天你们是客人,都让我来,都让我来,请坐,请坐。」
几巡酒下来,众人吃菜喝汤,渐渐就热络起来了,严举人也退了寒意,脱了皮裘,嗓门也大了,他大声的道∶「木兄弟,兄弟我要好好敬你一杯,这一杯你一定是要喝的。」
杨过微感诧然,道∶「严兄┅┅。」
严德生脸红脖子粗,却掩不住得意之色,含糊的道∶「总之,就是谢谢木兄弟了┅┅。」说着仰头一口就乾了杯中之酒。
杨过哦了一声,端起杯子,看着秦师姐,微有疑惑之色,秦师姐秀脸大红,忸怩的道∶「兄弟,你传给他的功夫,很管用┅┅。」说着也端了杯子,喝了一口酒,羞意未退。
杨过哈哈一笑,也把杯中酒喝了,道∶「该喝,该喝。」
严举人确也是豪迈爽快之人,他也哈哈大笑,道∶「兄弟,我对你是既感激,又佩服,你这等於是救了我一命,兄弟,你有什麽事,尽管跟我说,这洛阳城中,兄弟我一句话还是罩得住的。」
小龙女和袁明明互看一眼,都在肚中暗笑,因为那日杨过曾和她们提到上次来严举人家中作客时,杨过曾传了他几招功夫,想来很是管用,所以严举人和秦师姐都感激的不得了,其他诸女却不明所以。赵英诧异的道∶「师姐,公子又什麽时候救了姐夫一命,我怎麽不知道?」
秦艳芬脸色大红,呐呐的道∶「这┅这┅┅,师妹┅┅。」
杨过岔开话头道∶「严兄,你现在正是壮盛之年,虽然年轻时少练了内功,可是基本底子还是不错的,只要你不怕吃苦,兄弟我倒是还有几个法子,可以让你恢复以前练的一身功夫,以後遇到这种天气,你也就不会这麽怕冷了。」
严举人大喜,从座位上霍的一声站了起来,以微带颤抖的声音问道∶「兄弟,你┅┅这可是真的?」秦师姐也睁大着眼睛,一脸企望之色。
赵英姐妹已约摸猜到一些梗概,也羞红了脸,不好出声。
杨过道∶「兄弟怎会和严兄说笑,不过┅┅这开头真的是很辛苦的,就是不知你肯不肯吃这个苦,还有秦师姐和众位┅┅。」
严举人没口的直道∶「兄弟,兄弟,我不怕吃苦,你可不知,这几年来,这身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以前一身武功也都白练了,艳芬对我自是好的不得了,她真关心我,也传了我很多功夫,可是就┅┅。」
秦艳芬听得丈夫当着众人夸赞自己,喜孜孜的挽着严举人,有些羞意的说∶「夫君,你这样说我,也不怕师妹笑我。」
赵华笑道∶「师姐,这怎麽会呢!姐夫这样爱你,咱们都很羡慕呢!」
秦艳芬大喜,笑道∶「木公子更爱你们呢!」
众人都大笑,气氛也就更热络了。
杨过微微一笑,道∶「今日座上都无外人,兄弟就直说了,严兄如想恢复以往的功夫,让一身肌肉都能恢复弹性,筋骨强健,虽老不衰,兄弟传你几句口诀,你只要每日照做,必有大成,不过,这前半年,严兄可要紧守门户,不可走漏,否则一旦破戒,就前功尽弃。」
严举人吃了一惊,侧头看着妻子。秦师姐却一脸正色,道∶「兄弟,这是必然的,我夫君因早年未练内功,以致一身外门功夫,随着年纪增大,逐渐退化,终至无用,小妹虽然也督促夫君修练本门武功,但为时已晚,兄弟如能传授绝艺,这大恩大德绝不敢忘,半年不得行房,这是小事一椿,小妹定当严加管束。」说着,她朝内堂看了一眼,提高了一声音,道∶「有谁守不住的,我就赶了她回去。」
她这句话一落,内堂忽然没了声音。
小龙女和袁明明又暗笑不已,心想这秦师姐倒蛮有威仪的。
严举人略有尴尬,但仍一脸企求,道∶「木兄弟,艳芬说的没错,这是小事一椿,兄弟我也已经不是小伙子了,不要说是半年,一年、两年也是熬得住的,还是请兄弟这就传我这门功夫,我可不愿未老先衰,兄弟,我先谢了。」说着,竟离座快步走到杨过跟前,跪在地上,冬冬冬叩了三个头。
杨过吃了一惊,慌忙起身,将严举人一把拉起,急道∶「严兄,你这是干嘛?
只要你肯学,兄弟那有不传之理?千万莫要这样客套,伤了咱们兄弟和乐的气氛。」
说着,拉了严举人到大厅一隅,细细将口诀和练功法门传了给他,只见严举人一脸喜色,又不住头,两人窃窃私语了一盏茶时间,才见严举人像是骨头轻了几十两,欢天喜地的跟在杨过身後回到了座位,看他对杨过的样子,比对师父还要尊敬。
秦师姐挽着严举人落座後,又站起身,对杨过道∶「木兄弟,小妹实在感激不尽,也谢谢龙姑娘、师妹和各位姐妹。」说着举杯喝了一大杯。
众女见严家夫妇对杨过这样尊敬,也都很有面子,大家都重整杯盘,你来我往,喝得不亦乐乎。这时内堂也慢慢有了声音,也不时传来兴奋的嘻笑声。
忽然,杨过停下了杯筷,脸色稍变,接着小龙女也停下了杯筷,看着杨过。众人见他俩神色有异,都惊异的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杨过对严举人道∶「严兄,你得罪了人嘛?」
严举人惊诧的道∶「兄弟,怎麽回事?没有呀!」
「你这严府全被人包围了,共有四、五十人,而且武功都不弱,这洛阳城怎会突然来了这麽多江湖人物?」杨过轻轻的道。
严举人大惊失色,秦师姐也是粉脸煞白,却又似有些不信,起身往大厅门口往外张望。
就在这时,阵阵喝叱声从大门口传来,只听十几个护院师父大声喝骂,兵刃交加声也随之而起,只一会儿工夫,声音就沈寂下来,衣带飘动声又随之而来,院墙外翻进了数十条人影,大门也涌进数十条人影,刀光剑影,映在院子的雪地上,也反射进了大厅。严举人看到这种声势,不由得身子轻抖,他虽也见过各种场面,但这种声势却是从未遇见,尤其是这些人都进了自己家里,这怎麽得了?不由得抬头看着杨过,又看着小龙女等众女,杨过倒是面不动容,而众女却都反而面有喜色,人人跃跃欲试,严举人不由大奇。
秦师姐白着一张脸,从大厅门口走回,惊慌的道∶「夫君┅┅。」看到严举人害怕的样子,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数十人进入了院子,却竟鸦雀无声。杨过向严举人和秦师姐微一摆手,要他们不必惊慌,两人稍稍安心,杨过和小龙女稍稍移动座椅,面朝大厅门口端坐不动,似在等待。
果然,一条人影在月光照映下,从院子踪起直扑厅门,就在这人的手要按到厅门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反弹了出去,去势比来势更快,接着「叭哒」一声,重重摔在雪地上,院子中传出阵阵惊呼,然後又是一片静寂。这时,大家才看到小龙女缓缓把右手收回。严举人和秦师姐惊慌过度,却未注意到小龙女出手。
杨过对袁明明道∶「明妹,你和春兰、秋菊两位妹子到内堂各处瞧瞧,如有人摸了进来,就统统丢了出去,我看这里面似有内应,你们也注意一下。」三女喜孜孜的应了一声,向小龙女行了一礼,就进了内室。
杨过又道∶「英妹、华妹,待会儿你们陪严兄对付院子里的这些人,我和龙儿先在这里坐坐,他们还在等人呢。」赵英、赵华也都脸露喜色的应是。
阿紫这顿饭可吃得难过极了,这桌上她最小,根本没有她讲话的馀地,又见小龙女、袁明明等人秀秀气气,慢嚼细咽,完全是一付作客的架势,她可受不了,但也不敢放肆,毕竟她是王府千金,这种作客之道她是懂得的,绝不能丢了大哥哥的脸,这时眼看有一场大热闹来到,她心下真是有说不出的欢喜,却又不敢形之於色,忽见杨过一个个派了任务,唯独自己没有,她可实在熬不住了,她一脸企盼的眼色,看着小龙女,小声的道∶「姐姐┅┅。」小龙女拍拍她的手,意要她稍安勿燥,赵英和赵华都在旁偷笑。
杨过对严举人道∶「严兄,等下这些人一定会指名要你和他们对谈,你是主人,当然要出面有所交待,他们如有无理要求,尽可回绝,英妹和华妹都是你夫人的师妹,如要打架对敌,她们尽可代劳,还有阿紫妹子,她是金发女侠,武功好得很,在洛阳很有名的,专门欺侮坏人。」
阿紫高兴的笑了出来,在椅子上一蹦而起,抱着杨过又亲又吻,叫道∶「大哥哥,你好好噢,好好噢┅┅。」
严举人和秦师姐大敌当前,心中实是忐忑不安,十几个护院师父看样子非死即伤,正在耽心内堂老幼,又听杨过说有内应,更是心慌意乱,却见他派了袁明明等三女入内照顾,心下稍安,可是院子中这四、五十个强敌,竟无吵杂喧哗,看样子绝非易与之辈,又不知这些人所为何来,秦艳芬虽听师父言道这木公子武功盖世,但说实话,她也不是很相信,因为怎麽看也看不出来,她心中只承认木公子武功很高应该是不会错的,但说武功盖世,就未免有些夸大了,她还觉得师父是丈母娘看女婿呢!这龙姑娘虽然美若天仙,可是怯怯弱弱的,就有武功,也是有限,赵家姐妹是她的师妹,她们有些什麽能耐,她更是清楚得很,了不起比自己高明一,那又怎能抵得住院中这些四、五十个不明恶客,这金发阿紫姑娘,蹦蹦跳跳,虽然美貌可爱,双眼倒也精光四射,但毕竟是个小姑娘,杨过竟说她武功好得很,这就太令人不敢相信了。可是,事已至此,屋外冰天雪地,已是求救无门,而且也不可能出外求救,甚至连官府也不可能前来救援,秦师姐暗叹了一声,此时此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杨过又对赵英道∶「英妹,稍待动手要快,早早打发,咱们这顿饭还没吃完呢!」
赵英应了一声「是」,她的声音刚落,院中已有人大声叫道∶「严大倌人,请出来一谈。」
严举人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他向杨过略一颔首,又向妻子头,意要她放心,就起身步向大门,赵英、赵华向杨过和小龙女行了一礼,左右陪侍着严举人,阿紫也向杨过、小龙女喜孜孜的行了一礼,在严举人身後跟着。
严举人一手推开大厅大门,大步迈出,在檐下廊阶上站定,倒也颇有威严。他举目往院子中一望,月光下,黑压压的站了一票人,心中虽惊,却也不露惧色,朗声道∶「在下严德生,众位英雄光临舍下,未曾远迎,多有失礼,尚请指教。」
人群中步出一人,只见此人肩上左右斜插两柄长剑,体格魁梧,年约四十馀岁,海口浓眉,双目精光闪烁,他在众人前站定,对着严举人一抱拳道∶「严大倌人,你看这天寒地冻,多少人冻死沟壑,饿殍载道,你大倌人这些年来掌控粮运,中饱私囊,吃香喝辣,你就拿出一百万两银子,由咱们这些武林同道为你积德行善,帮你公侯万代吧!」
严德生一听,胸部一挺,豪气顿生,哈哈大笑道∶「严某虽是洛阳城中粮商,但一向奉公守法,童叟无欺,对武林同道更是礼敬有加,这洛阳城如无严某从中帷幄,仅是今年的粮价,就要比往年高出三倍。严某今年在大雪未来之前就已捐了十万两银子给本地寺庙、善堂,请他们广作善事,严某相信,我洛阳城方圆二十里内绝无饿死之人。各位朋友寒夜到访,如是为了别事对严某有所指教,严某一定听从吩咐,绝无二话,如是为了这善举善事,莫说严某拿不出这一百万两,所托非人,严某是一两银子也不会拿出来的。」
赵英在旁大力拍手,脆生生的娇笑道∶「姐夫,你真了不起,你做了这麽多善事,咱们都不知道呢!」
阿紫挨到了赵华身旁,看到院子中黑压压的一群人,不觉有些心慌,怯怯的问道∶「华姐姐,他们是来干什麽的呀?」
赵华格格笑道∶「是来打劫的。」
阿紫想起自己认识她们的时候,就是以拦路打劫的方式出现,不由得羞道∶「华姐姐好坏,又笑我了。」
今晚来到严举人家中的江湖人物,是由洛阳附近黄河两岸的三个帮派组成,当然也有一些是洛阳当地的江湖人物混杂其中,他们是受洛阳城中其他粮商唆使,要除去严德生,至少也要把他赶出洛阳,做不了粮商,他们才能操控粮价,严德生因与洛阳当地的武林人物相交甚好,所以这次就重金聘请了离洛阳较远的帮派动手,他们本来认为严德生只是一名过气武举,武功低微,随便由那个帮派派几个高手就可办妥,但这些洛阳粮商又为了怕得罪其他帮派,乾脆三个帮派都请了,反正到时也是括了严德生的家产,转送他们也就是了。
这三帮人物也都知道严德生家财殷厚,估计至少应有五十万两银子的家当,所以都带了帮中好手前来助阵,他们倒不是防备严德生,而是耽心万一分赃不均,内哄时拳头就要对内。
三个帮派中,河东帮最是积极,来了二十个,由帮主史立万带头,不料他第一个要冲进严家大厅,还没碰到边,就莫名其妙的被打了出来,连敌人是什麽样子都还没看到,也不知是怎麽被打的,看来还受伤颇重,这夥人的锐气立刻就泄了大半,但是也想到背後还有大靠山,所以都还挺在这里,否则早就一哄而散了,这夥人本来就是一盘散沙,可不愿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
这个出来讲话的是河西帮帮主王长昆,一般帮派人物天生就是对做生意的心有排斥,所以要他们跨地盘来收拾严德生,又有大股的收入,也就欣然答应了。
河洛帮帮主张思洛就比较狡滑了,他见史立万莫名其妙的被打成重伤,生死不明,可见这严家必有绝高手,所以他就乘人不觉,隐入了人群的暗处。他们这次前来严家,还有一个出面纠集他们的「河霸」卓不群,此人是河洛一带的一霸,也是他们的靠山,武功深不可测,既然今日奉了他的号令打草,未得他的头,可也不敢随便散夥。
史立万莫名其妙受了重伤後,他们等了好久,不见卓不群现身,也不见严德生出面,河西帮主王长昆忍不住出头发话,只见严德生福福泰泰,倒真是一付商贾模样,不料身旁跟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衣裙飘飘,体态轻盈,在这个隆冬天气,竟是这样一付打扮,众人已是吃惊不小,後面又跟了一个金发蓝眼的小美女,更是稚态可掬,只见她们笑语盈盈,浑不把这些江湖恶煞看在眼里,不由得气结。
阿紫俏生生的看了大夥一眼,对严德生道∶「严姐夫,你是一个大好人,他们为什麽要欺侮你呀?」
严举人也是哭笑不得,这个时候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还来插科打诨,他不由得把杨过暗中骂了半天,却也不得不回答∶「他们是看我有些家当┅┅。」
阿紫噢了一声,娇声道∶「他们是强盗啊!」
赵英起先见他们人多,还有些紧张,这时已细细观察,见这些人当中,真正的高手不到三、五人,於是心中大定,听了阿紫之言,笑道∶「只是一些小毛贼,成不了气候的。」
众人大怒,呛琅琅之声不绝,已有人拔出了兵刃。
阿紫又问道∶「怎麽有人了面啊?」
严举人哼了一声,大声道∶「想必是严某的旧识,不敢见我。」他猜知这些面之人,必是洛阳一带的武林人物,平日对他们礼敬有加,今日定是勾结这群外地人物前来打草,所以才面不敢被他认出。
阿紫长长的噢了一声,忽然三条人影窜入人群,接着碰碰碰数声,九个面大汉都被摔落在严举人身前的台阶下,每人四肢大张,仰天躺在雪地上,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