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太后又来了一封家书,爱弟心切的太后给弟弟捎来了一些私房钱,同时苦口婆心劝说他早日回京,李玄成对夏莹莹越是求而不得,心中的执念越深,怎肯就此放弃,他把胞姐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一人闲极无聊时,便去玉玩店消磨时间。
李玄成擅长玉雕,师承琢玉大师陆子冈。这陆子冈曾被召入宫中,专为皇室琢玉,乃是苏州玉业的泰山北斗。明朝时候,苏州、北京和扬州是全国三大琢玉中心,良工尽集京师,工巧则推苏郡。李玄成从陆子冈那里学了一手高明的琢玉之术,俨然也是当世琢玉高手了。
这一日,李玄成又来到秦淮河畔一家玉器店,那店主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常来走动,那店主早知他是一个琢玉高手,自家店里的玉器他多半都看不上眼,做他的生意很难,是以并不热情,只管与一位老主顾聊天。
李玄成也不在意,自顾闲逛了一阵,忽然看到店角放着一堆玉石毛料,小的如绣球一般,大的有一人高下,李玄成绕着一块有一人多高的玉石毛料细细观察了一阵,轻轻拍了拍那块石料,扬声问道:“店家,你这毛料可也卖的?”
那店主正跟人聊得眉飞色舞,听他一问,这才暂停了话题,赶过来兴致勃勃地道:“怎么,公子要赌石?”
李玄成淡淡地道:“赌?本公子从不靠赌运气来搏富贵!我只是喜欢这块石头,说吧,什么价钱?”
那块一人多高的毛料上只削去了小小一片石皮,露出里边晶莹剔透温润细腻的一片白玉,质地极佳,可这石头只开了一个小窗,谁也无法保证石头里边会是大块的玉石。
店主一看,便道:“公子,这块石头可不小,价钱自然也不便宜,您要是开了石头,里面却只有这一片玉,那可亏大发了,莫不如选块小一的吧,权当玩玩,赔了赚了也不伤筋动骨。”
李玄成微微一笑,道:“规矩我懂,无需多说,开价吧。”
店主略一犹豫,便开了一个相对较高的价格,李玄成近来苦闷的很,他倒不是想赌石,纯粹是为了发泄,当下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便把太后姐姐送给他的私房钱掏了出来。
一听李玄成竟然答应了,那店主倒激动起来,如果这块石料剖开,里边当真是一大块美玉,不要说有一人多高,哪怕只有三分之一是玉,那这位李公子也赚大发了。
店主患得患失地道:“公子,可要本店的匠师替公子部开这块石料?”
李玄成摇头道:“不必,请把石料送回我府,我自己开。”
掌柜一听大失所望,等李玄成把镇远侯府的名称地址一说,那店主听说是镇远候的人,倒是不敢再有所牢骚,赶紧招呼伙计备车,准备把偌大的一块石料运往镇远候府。
伙计备车的功夫,店主收了钱,请李玄成坐了,又叫人给他沏了杯茶,便回到柜台后面与那老主顾再度聊了起来。李玄成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品着香茗,店主与那主顾的对话便传进了他的耳朵。
“那三国舅看起来是个谦谦如玉的公子爷,实则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李玄成一口茶差儿从鼻孔里喷出来,他霍地张大眼睛,瞪向那掌柜的,那掌柜的正跟客人眉飞色舞地说着,全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听说这位国舅爷性情暴虐的很,下人稍有不合意的地方,便叫人立毙杖下,太也凶残。我还听说,这位国舅还有些很特别的癖好……”
那主顾听得兴致勃勃,忙问道:“有什么嗜好?”
掌柜的神秘兮兮地道:“这位国舅爷既好女色,又喜男风,可谓生冷不忌。听说他跟礼部尚书之子是契兄弟,两个人常常在一起胡天黑地,做那没羞没臊的事情。前不久,礼部尚书偶然撞见了他们的私情,一气之下,把他宝贝儿子的腿都生生打折了,如今已经赶回陈州老家了,为的就是摆脱这位国舅爷的魔爪。”
李玄成坐在一旁听的明白,一时间只气得手脚冰凉:“怎么……怎么就传出如此不堪的谣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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