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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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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再弄狠良人被屈新逢主婢儿窃喜

作者:tangdai

诗曰:

生死本有命,宝贵全在天。更多小说 Ltxsfb.com

女色是一样,空想无机缘。

恰远贪吏酷,铁汉也难过。

书生没有法,暂且学磨剪。

却说朱云蜂虽恨呆三杀错了冠玉,却又不好声张,为难呆三,正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终日闷闷不乐,踱进踱出,再也想不出一个既杀冠玉,兼得周家小姐之两全妙计。正自出门走走,恰好遇着公差捕押一个唤做铁头的强盗头子,不觉恶计上心,那便是买通铁头来陷害冠玉。遂尾随一班公差,到了县衙,来个无人之机,一把拉过公差,寻个僻静酒楼,二人席间称兄道弟,云峰问强盗头子姓什名谁,公差道:“在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名字,人人唤他铁头,不知相公问他何事?有何相干?”

云峰便将心事对公差言明,又拿出银子酬作谢礼。

公差有了钱财,自是愿意。转身便与铁头商量道:“我看你也是一个英雄,就把牢中规矩一发道与你听。你今上见过官来,衙门内有些许差使费,监内牢内有许多常例要分,我看你身无半文,也须着熟客捎些来,方可不吃苦头!”

铁头愁道:“只是此地却无亲戚,钱银从何筹备?只好拼命受苦罢了!”

公差见状,道:“你且听我一言,我倒为你谋了个路子,只须一二句话,啥也有,银子也有。”

铁头道:“好个慈悲为怀之公差,咱在江湖好歹也是个遍吃四海的角儿,难道怕道几句话?便是千句万句,谁又来我何?你且言来。”

公差便把陷害冠玉做冤大头之事教他,道:“官府加大刑拷打你的,你便一口供出他来,至于你之衙门使费,牢中用度都在我身上,一文不要你费心。”

铁头起初坚拒公差要求,道:“我铁头虽为盗,但盗亦有道,怎可作如此歹人,令人不齿!”

公差恐吓道:“你既无一分银钱,那衙中只能使力,性命便已不保,望君三思。”

那铁头沉吟良久,方起身谢道:“多谢承情,敢不领教。”公差见他答应,喜不自胜,遂谓云峰道:“铁头处已言受,只是须得百金才好了事,你要处个死案,县里大爷处也要用一注,方能上下夹攻,以成君事。”

云峰道:“此番自然要弄他个死刑,断不放虎归山。”一面拿出银百两,与公差看看道:“公堂上只要铁头招出冠玉,冠玉被押,尔便来取银子罢。”却说云峰一面又送了银钱给县大爷,这任知县姓吴,名心仁,乃有名酷吏,百姓切齿恨之,私下称他“无心人”,一听云峰要求,大爷见了银子,莫不应允,即派公差到铁家拿人听审。

公差到铁家门首问:“铁公子在家否?”

管门的询道:“你是哪里来的?寻公子干甚?”

公差便道:“吾乃县里公差,大爷有事相请公子。”

铁盛闻言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来得诧异,只是我与县尊并无交往,还须告个明白才是。”

冠玉道:“谅无大事,待小弟去一遭便可明白个中缘由。”随即出得门来,与二位公差同至县衙,那些公差也不吃铁家一碗茶。列位看官你道公差不贪,非也!乃云峰已用银子支付公差,嘱其“不得要铁家分文即刻带回冠玉,勿拖延时日,让他知风脱逃。”所以即刻骗回衙中,那边“无心人”已收了银子,即刻坐堂审问,一面又从临里提出铁头,与冠玉对质。

冠玉初进公堂,正要与县尊行礼,及至跪将下去,差人忙禀:“犯生带到。”知县将惊堂木拍道:“好个得利之家,竟然窝藏大盗,你可知罪?”

冠玉闻言,犹如晴天霹雳,不知此话从何说起:“小生闭户读书,兄长生意在外,从不与可疑之久等结交?老父母此言必有差也。”

还未道完,只见牢中带出铁共来,吴心仁便道:“这不正是你家窝藏之贼?是与不是?你们相互对质。”

冠玉惊慌不已,向铁头吼叫道:“我与你从不相识,何时何处藏了你?,你且从实道来,别污了我清白名声。”

铁头道:“一不差,你现在假装认不得咱,咱可把你认得清清楚楚,全县多少人家,咱为何不招其他人等,为何单来招你,你想一想,必有缘故,请招了罢。”

知县见冠玉不招,便手一挥,道:“大刑侍候,不见棺材不流泪,哼,看你招是不招?”立时重提细审。

此审不问清白,先打了三十大板,然后问道:“招也不招?”

冠玉一介书生,哪经受得住,死而复生,哭道:“这无根底之事,如何招得?”

吴心仁不待他开口讲完,便叫动用大刑,冠玉已是五昏在地,无法忍受,自然招了,吴知县立即把冠玉连同铁头一并收监不题。

且说铁盛因弟屈打成招,正在情急无奈之时,逢羊思静来探访。言及此事,大为不平。“太平之世,平白为强盗所诬,竟这般受曲不成?明日待小弟约一班朋友,闹到衙里,问那吴知县是何道理?”铁盛虽精于生计,但于官场一面,疏于沟通。无可奈何,只凭思静行事。

次日,思静约好一班文友,先在县衙门外候齐,一待吴知县升堂,众人一拥而进,羊思静拿着状子,跪禀道:“生员们是动分举的。”吴知县接上状子一看,是焚书玩儒,道学不平之事。便道:“诸位生员太多管闲事了,岂不闻圣贤之言,凡是不平之事许诸人等,独不许生员出身言事,况且强盗乃重犯,更不宜管,铁冠玉窝藏巨盗,诸生自然是不得而知,本县亦不敢造次成招。况已将案情详细报于学道大人,已革了衣冠,方才审定,此事与众生员何干?”

羊思静慷慨激昂道:“钱冠玉前夕与生员辈文友会文讲学,吟诗论赋,如何去窝藏巨盗?还望老父母明察秋毫不可听强盗的一面之词,冤屈忠良。”

吴知县问道:“据你所言,强盗竟不知世上有富家了,律上不该有窝贼之罪状了,本该将尔等呈上姓名汇报学道,念尔等也是朋友一场,为冠玉所瞒,便来胡闹,姑不深究,请列位自便罢。”

众人知不济事,皆往外走,羊思静复言道:“无理人心,如何去得?”

那吴知县恐吓道:“众人皆避,独你不去想必是知情不报。”羊思静知他胡搅蛮缠,只得恨恨而出,独有朱云峰一人暗自乐不可支:“钱财真可通神也,冠玉此番中计,永无出头之日了。”到家时又想起周家的娇小姐来:“怎样生个法儿,把个美人儿弄到手,方遂吾心愿。”

方坐定,吃了两杯茶,适值王婆婆来提及兰玉小姐要讨一个丫鬟。“倒有一个与秋花般若的在此,只是身份也要与秋花姐姐一样,不知公子要否?”云峰诸事顺利,遂道:“相貌果比得秋花,就买下罢,只不知是哪家使女?”

王婆道:“说也可怜,就是周有田老爷家的。因老爷遭了人命官司,对头又狠得紧,把家私盘缠用空,仍不能使老爷出监,小姐无计可施,只得把两个贴身丫头卖一个。”

云峰闻言满心欢喜道:“巧极,妙极,周家小姐之机缘恰在这个所在了。”遂来到妹子房中,与妹子道:“我原为你讨个使女,今日王婆来道,有一个与秋花一般无二的,你意下如何?”

兰玉道:“人是要的,全凭哥哥主张罢了。”王婆遂同管家到周家交足银子,便要领金香上轿。

谁知金香、腊枝俱是凌波小姐朝夕相处,寸步不离,心上最钟爱的,何独把金香来卖?因腊枝他母舅衙门旧好甚多,人情又最熟悉,周公上下使用,全托于他,千思万算,只得将金香卖了得些银子来救父亲之命,三人久已商量定的,但是即刻便要分离,自是难以割舍。三人哭成一团,连做媒婆子,也伤心起来,不胜凄凉,倒是那金香抹了眼泪,朝小姐跪下,又拜了几拜,道:“小姐,不必悲伤了,我知小姐只是为了老爷不得已而为之,决计不想你!况且不到远处去,日后亦还有相见之日,也未必可知,我去了,只是万望小姐日后若见了铁郎,代妾问声安,金香心中早已把他当作夫君,切勿相忘。”凌波小姐含泪头,金香回头又与腊枝作别道:“腊枝姐姐,我去之后,小姐房内只唯你一人,全烦姐姐服侍,我身虽去,心是不去的,相信定有重逢之日,且自宽怀!”竟上了轿,到了朱家,不题。

却说金香下轿,入得门来,见了朱云峰,心中刀刺一般。因她看见云峰正如一头饿狼,凶巴巴之眼晴在自家丰满身上来回转动,几乎没眨一下眼,口角似乎有些诞水流了出来,牵出恁般长丝,金香心道:“看这个主人,必是一个色狼无疑,可惜我进入了狼窝,怎的才能脱出他魔掌?”忽又转念想道:“我之千净身子已全给了心爱之铁郎,今生今世我都是他的人,假如主人强迫于我,污我清白身体,我便立刻去死,也了了自己愿望,怕不得这许多。”遂大胆上前见和。

且说朱家上下听到新买丫头到了,又听说姿色不亚于先前卖掉之府中美婢秋花,大家一窝蜂地挤在门口,看着金香姑娘走过来。只见她不卑不亢,昂然走进厅堂,全无丫头那般畏手畏脚样儿。上身着花红麻纺对开襟,下身穿着翠绿麻布裙,一张瓜子脸儿,两汪含情秋水,一只小瑶鼻,半只樱桃口中白贝齿,半节儿胳膊露在外,如刚出水藕节一般白嫩。再看下着一双绣花红底鞋,金莲三寸窄窄,行动起来袅袅娜娜,似弱柳扶风,又隐约有股阳刚味道。如若大家不是先知她为丫鬟,肯定初开一眼,即以为是哪家闺女,把个朱家中男仆看得个个垂涎欲滴。特别是呆三,就如死了一般,翻着白眼,府里上下一致赞道:“好个娇美人儿!”

小姐兰玉与悍妇李氏,都出来给了见面礼,金香逐位叩头完了,规规矩矩立在一旁。李氏一见金香丰盈姿态,先是妒火中烧,继而又见丈夫云峰一个劲儿直瞟金香,心中醋瓶被打翻,河东狮吼道:“金香,你是姑娘讨来做伴的,我家相公好不正经,以后只在姑娘房中,无事不必到我房里来,不可与我相公讲话,恐有不端之事,还我清白家风,我是不容情的,你初来不晓得我家法度,故先与你交待清楚,以后犯了,事法侍候,你随小姐罢!”

此时云峰听了妻子这番悍言强语已是吓得面无人色,只得老着脸皮,吩咐金香到妹妹兰玉房中去。却道金香听得家主母如此要求,就觉似从天上降下一道赦书来,不胜欢喜,寻思道:“只要日后那色狼来纠缠,我便叫喊,看他惧内样,必不敢轻易动手。”想罢,不由喜上眉梢。

且说金香到了小姐兰玉房中,向兰玉行了礼,陡见小姐花容月貌,观之甚是可亲。面若桃花,眉如双攘,唇若徐朱,脸儿白得如玉。一个苗条儿身材,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一张俏脸,增粉则太白,施朱则过赤,与自家先前小姐一比,真是各有千秋,可爱之处不尽相同。

金香进得小姐房来,并不俱生,烹茶送水,叠被铺床,还比秋花更加殷勤,弄得个兰玉如非之喜,顷刻不离,她带给金香讲秋花之样,相貌,以便日后相认。

兰玉看金香不似一般丫头,十指纤纤,不经意中露出一股书香气,放问道:“金香,在先前小姐家,你可曾会小姐识书断书么?”

金香道:“笔墨之事,奴才初懂,自幼随待小姐陆续也曾习学过、只是初识几字,不敢乱道。”听金香谦恭有礼十分得体之回答,兰玉不由十分喜爱金香,有为其师之愿望,故兰玉谓金香道:“金香,日后我把你当作妹妹一般,你心里话道与我听,我亦如此,两个人才不寂寞,对于笔墨书香,你既习过在我身边再习习,自然好了。”

金香不禁喜忖:“才离开一个妙人姐姐,今日又逢了个好主儿,也许是上辈子修来之福分。”道:“若得小姐抬举教诲,获益非浅。”

自此两人十分相待,有姐妹情谊,只是云峰色心未死,后来不知能否占了金香?有诗为证:

狂风折大树,枝丫各离去;才道狼穴险,又觉闺房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恶主仆龙阳乱采真英雄涌泉将报

作者:tangdai

诗曰:

因果本循环,法轮亦常转。

种瓜能得瓜,造福亦得福。

再说朱云峰,自那日讨了金香回来,便有得陇望蜀之意,暗忖道:“这个丫鬟,倒也冰肌玉骨,搂在杯中有些滋味。”又想到周家小姐身上:“亦可借这丫鬟之力,做个蜂媒蝶使,机缘或许在她身上,亦未必可知,权且就之,必须弄这丫鬟上手,一来可解解近日心中火气,二来若她倾心于我,周家小姐倒是指日可待。”算计已定,每日也不外出,在妹子房门外张头望脑,寻个风流机会,又怕自己悍妇看见,只得藏头露尾,犹做贼一般。

这一日合当有事,兰玉偶然走到嫂子房里。适值河东吼狮独自一人在推骨牌。见了小姑便道:“来得正好,我不知码牌,不知怎样打牌,你可教我一教?”两人便坐落停当,打起牌来天地人和,玩得甚是高兴,竟忘记金香独自在房了。

恰好朱云峰从外面窜来,往妹子房中一看,不见妹子,只见金香一人在内收拾茶几,便急忙钻将进去,一把搂住,叫声:“我的心肝姐姐,几被你想煞我了。”忙把手搂定金香脖子,要去亲嘴,把个金香吓得魂不附体。待缓过神来,见是色狼主人,回转头来,将云峰臂子着实咬了一口,云峰痛得啮牙列嘴,臂上已是鲜血直流,还不肯放。云峰恐这时被悍妇看见,那可是大事,只求不要声张,放他出去罢。

金香道:“我一到你家,便知是羊入虎穴,知是必死无疑了。只因姑娘待我甚厚,故而易延性命在此,你若再来欲行苟合之事,我惟有一死以表我清白女儿身。”

云峰此时亦无可奈何,只是恨得咬牙切齿:“节操,节操,少不得落入我手中,看你怎样受我折磨。”只得跑回房内,推病在书房,休息数日,养好咬伤之处,以免妻子打骂,惧内如此不题。

且说云峰不但性喜女色,又酷好龙阳。那一日呆三到房中探视,云峰由于久未与男子交会,胯下阳物甚硬,急欲找人发泄,看见呆三进来,不觉忖道:“呆三这厮,身强体壮,想必那肉眼儿收缩有力,抽插一番,甚是有趣,何不试他一试,以慰空寂。”

当下思定便叫住呆三:“呆三,主人我素来待你不薄,今日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也不肯?”

呆三自上次杀人,得到主人赏钱几十两银,又去赌场,着实赢了一回,心中自是十分感激云峰。遂不假思索拍着胸口说:”只要主人吩咐,奴才上刀山,下火海,不眨一下眼睛。”

云峰拍拍呆三肩膀道:“真个忠仆也,不过,我不是要你去做那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儿,只是把屁眼借我一用,如何?”

呆三心挂赏银道:“不知主人赏我多少银钱?”云峰见事已成也,随手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呆三,呆三接过千恩万谢,遂伏在地上,耸起下身,云峰见了不觉欲火烧身,随手扯下裤子。

只见呆三下身阳物巨大硬如铁,屁眼周围黑毛丛丛,屁眼还不时抽搐几下。云峰见此情景,哪里按捺得住,胯下阳物已是火烫火辣,坚不可摧,想呆三屁眼从未有人插过,把唾液吐在手心,把个鸟蛋大小之紫色guī头涂抹了,弄得水湿光滑,照准屁眼一插,只听呆三闷哼一声:“主人,奴才屁眼就像被甚物什烧了一般。”

云峰拍着呆三屁股道:“呆三,别怕,过一会儿你方知被人干了屁眼,是何等畅快之事?”

呆三心想:“吃人嘴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也忍忍痛,让云蜂着实抽了千余抽,抽得十分滑溜,呆三也渐觉快意,耸起下身相迎。

不一时。云峰拔出阳物,呆三见白油一股东西沾在阳物上,回头一问:“主人,这是何物?”

云峰道:“这叫大肠油,有了这东西,屁眼里头才滑溜,心肝的屁眼比插sāo穴更快活。”又着实插了几千下,方才泄了。呆三领了银,虽屁眼有些疼痛,又觉银子实在,一腐一拐自去了不题。

列位着官,可否忘了那个黑须,即是那日冠玉在庙中所救之人。

且表黑须,自那日铁冠玉送他银子,救了欠赌之厄,便往西京去寻了个主儿,发于兵部效劳。太宗后期,朝政日环,非钱不行,不能施展他的技勇,便回身仍往南来,遇着一班昔年结义的好汉,又邀他落草为贼,劝他还做些没本生意,黑须道:“将来是个统局,我辈本应循规蹈矩,但若我今随你们去,须得听我调度。”

众人皆道:“兄长是智勇双全的人才,自然调度不差,我辈焉有不奉命行事之理,且请到寨中聆听兄长指教便是。”黑须遂随众人上山宿了一晚,次日见寨中万事不成个体统,便道:“咱今个儿来此,须令尔等发达,另有一番作为,不为贼头贼脑,以见我等皆仁义之师。一不许逞凶杀人,二不可yín人妻女,三不许擅抢库藏,四不许打抢客商。”

众人皆笑起来道:“这不许,那不许,若依兄所言,不是佛祖临凡,就是罗刹出世了,叫俺弟兄们去哪弄钱耍?”

黑须道:“有,有,第一可取的,便是贪官污吏之钱,他是贪赃枉法来的,取之有理;第二可取的是为富不仁者之钱财,是害人性命,盘算而来的,分他些不为过错。列位须谨记以上条规,不可造次。”众人见他言得有理,皆服道:“遵命便是。”

过了数日,山中强人思量出门走走,若要依条而行,除非贪官,且寻个世宦人家,兄弟们发小财,照黑须所言,贪赃而得之银钱是大家用得。遂各自出计献策,看密谋哪家,内中一人道:“闻得周公有田家里把了人命重案,周公现拘禁在狱,家中六神无主,戒备松懈,尽可行事。”众人皆言有理。

是夜,寨中强人除黑须外,均下山打抢周家,执杖打将进去,各处一抢,见并无财宝,众人不觉心灰意冷,皆不解道:“看似诺大个庭院,无一值钱东西。”终打到内室里,只见一个十分标致女子在府后躲着,瑟瑟发抖,便问她道:“你家做官之财宝藏在那里,快快道出来,免你一死!”便把钢刀架在小姐的颈边威吓。娇弱无比之凌波小姐,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惊得凌波小姐魂不附体,哭诉道:“我家父亲做官时,两袖清风,从未有过积蓄,哪里有钱?况且目下又遭人命官司,衙门传费尚然不敷,连些衣物首饰,也皆当尽,只有庭院,尚不得卖得,哪里有得银钱。”众人见小姐梨花带雨,好不伤悲,纵铁汉心胸,亦为之动,只是难道空手回去?奸yín一事,又是大哥所戒,谁若犯了,那是杀头之罪。

内中一人十分乖巧,虑及黑须大哥大把年纪尚未娶亲。又见这女子楚楚可怜,是个如花似玉之人儿,不如带回寨中,送与大哥做个押寨大人,也不枉出来走一遭。遂与众人一道,皆以为妙计,遂把凌被小姐一挟,放在坐骑上,带回寨中。

黑须见众人空手而回,只带了个女子,便十分不悦,怒道:“初时我便向你们约法三章,不得奸yín妇女,你等今日倒把个女子劫回寨中,是何主意?”

众人齐道:“大哥,切勿误会,兄弟等不曾轻薄这女子,只念大哥寂寞,领回这尤物合大哥受用,万望大哥莫推辞。”

黑须一听,也觉有理,便问那女子道:“众人可曾奸yín于你?你是谁家宅眷,可曾有丈夫?”

此时凌波小姐已吓得半死,哪里道得出一句,停了一会,方才道:“我是周有田之女,已许与铁冠玉为妻的了。”

黑须听得“铁冠玉”三字,犹如晴天听到霹雳,脑中顿时忆及数年前,庙中府园,多亏铁公子搭救,方才到此。立起身,跪倒在凌波小姐面前,众人皆大惑不解,大哥为何给一女子下跪?

只听黑须言道:“你既然是铁冠玉之妻,便是咱恩嫂,请上坐,慢慢细听。”然后又对众人道:“兄弟们,你们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们可知这女子是谁?是我大恩人铁冠玉内眷。”众人见是大哥恩人,便一齐跪下向凌波小姐请安。

凌被小姐一听强盗头子叫冠玉是恩人,便听是十分有命了。黑须又道:“果是恩人元配,我便立即送恩嫂到铁家去,以助你们夫妻二人团圆,也算是替思公略尽事宜!”

凌波小姐一听“冠玉”二字,眼圈一红,珠泪如断线珠子,流个不停道:“蒙君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夫君冠玉近日遭到强盗陷害,已在狱多时了。”

黑须大喊:“岂有恩人受无缘之灾,咱不往搭救之理?如此说来,恩]嫂权且住在咱寨中,此处自有女伴相陪,断不致污了恩嫂。”

凌波小姐又道:“铁郎有难,义士搭救,可以脱得,不知我父亲之冤,亦能脱得否?”

黑须问道:“尊翁与铁恩人可同在一处么?”

凌波小姐回道:“在一监的。”

黑须道:“这就不难了,恩嫂且自宽心,待咱明日集结众兄弟,一齐打进县衙,杀了那贪官,解救恩人和尊翁,一便救来便是。”凌波小姐此时贝黑须有些侠气,也不疑惑,随他住下,但此去正是:

青龙与白虎并行,吉凶事儿全不保。

却说腊枝因那日到母舅吴家走访,不曾被掳。次日,挂念小姐,早早回来,见家中如此光景,小姐又被抢去,真是个: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恰遇打头风。

腊枝举目无亲,不觉泪如雨下,大哭一场,无可奈何,便对管门的老苍头道:“你且关好门,管着家中,不可放可疑之人随便进来,以生事非,待我去报知老爷,或张贴布告,寻找失人或告官府,缉捕强盗,与老爷商量,急派差人去查访小姐下落要紧。”腊枝一路哭哭啼啼,泪流不止,好不容易,到了衙门。早有禁子拦着,给了一些例钱,方得进去一探老爷,禁子得了钱财,心中自然高兴,领得腊枝到了老爷监牢门前。

牢头开了门,腊枝到得周公面前放声大哭,道:“老爷,不好了。”

惊得个周公魂飞魄散,只道上面文样发下来,想是要斩了,急急问道是何缘故?

腊枝便将家中被盗,小姐丢失之事道与周公,又哭起来道:“老爷呀!这事怎处?”

周公听她言到小姐不见,不觉亦哭了起来:“清平世界竟有强盗如此横行之理?前番暗杀我内侄,今又明抢我女儿,杀人抢掳看来是一伙人,岂可不严追速告,但恨我拘系于此,不能往上司呈告,你可与我烦你母舅到捕厅先递一张寻人告示,出一广捕牌,便可四路差人缉访此盗啸团聚何处?自然有小姐消息了。”

腊枝忙来见舅舅。道了这番异事,要他代告之情。

吴心叹口气道:“真可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你老爷实是晦气,偏在这两日又要押送进京,知之奈何?”又想一想道:“若要总捕厅去出厂捕牌,倒也是个可行之路,只是你一个幼年女子,自是不便随老爷的了,家中小姐又不见了,园中一应事件,无人处理,这可如何是好?”

腊枝先是听得老爷不日即将押解进京,而且相依为命之小姐又不知被哪个千刀万剐之黑心强盗掳走,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更兼自己无处可以藏身,不觉泪如雨下,梨花带雨,杜鹃啼血,煞是可怜,把个舅舅看得心神俱伤。安慰腊枝道:“侄女不必悲伤,事已至此,徒悲奈何?不若你且在我家暂时住下,看老爷小姐日下有何消息再作理会罢了。”从此腊枝就住在舅舅家里。有诗为证:

只道天无言,谁知天有眼,福祸前世定,贵贱亦是缘。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痴情女雪中送炭好汉子破牢而出

作者:tangdai

诗曰:

凄凉难忍伤心泪,哪怕豪雄铁石肠。

谁言巧计皆能就,始暗好谋在自忙。

各位看官,话分两处,且言公子铁冠玉之事。冠玉自那日屈打成招下狱,捧夜疼痛,骨瘦如柴,把个俊公子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日,铁盛进来看望兄弟,两兄弟抱头痛哭,撕心裂肺。铁盛跪在强盗面前哀告道:“我兄弟与你旧日无冤,今日无仇,何故害我兄弟至此,你也是英雄豪杰,却怎要无故陷害良民,不妨明言内情,也让我等有个明白。”

冠玉见兄长苦恼,也跪在旁哭道:“豪杰料难饶我,也是小弟命中该有此冤。兄长先请回去,不必悲伤坏了身子,但望兄长与嫂嫂自家保重,千万要紧,自父亲已逝,就只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言罢泪如雨下,眼中竟流出血来,搂着铁盛大叫一声:“兄,小弟命苦也。”遂哭倒在地,铁盛搂抱哭唤兄弟苏醒,未及两声,亦昏沉哭倒,伏在冠玉身上。

铁头一边见此人世之最大悲愤,莫过于生离死别,凡是铁头铁百心肠,也暗自流泪不止,叫唤半晌,二人方醒。

铁头见他兄弟二人抱头痛哭,心中不忍,不知不觉也流下了几英雄泪来,叫道:“我杀人无数也不曾心动,今见你兄弟如此悲伤,是我害了好人,但这与我不干,乃是朱云峰害你,是他教我如何陷害于你,你如今出去叫屈,公堂会审时,我自为你开脱。”

铁氏兄弟听了喜极,给铁头磕头道:“若是义士果肯怜爱,就是我铁家大恩人也。”

铁头扶起二人道:“不要拜,不要拜,我决不改口。”

三人正在言语,恰好腊枝探省老爷,听得隔壁房中有人哭得悲切,不由一惊,见了铁郎惊得两步做一步进得房来。道:“你是铁郎么?”

冠玉见是腊枝,亦惊道:“你怎得进来看我?”两人又是一场大哭,铁盛问道:“这是何人?”

冠玉道:“待稍后道来。”向腊枝道:“小姐,金香姐好?”

芦腊轻诉:“家中多事,老爷被陷在狱,金香被卖小姐被盗贼掳去,生死未卜。”冠玉大叫一声,顿时昏倒,三人慌忙救醒,冠玉哭得昏天黑地道:“我只遁你们安居在家,谁想也弄得家破人亡,我命好苦。”

腊枝劝道:“君当保重,不宜过悲,但不知君何以横遭此祸。”

冠玉道:“都是朱云峰这!”就指着铁头道:“买却这位义士来诬我,今日多亏这义士怜我,道出实情,又教我补状出脱,甚是难得。”

腊枝道:“大恶心恁般毒!”大家言了一会,各自散去。铁屈即刻到县衙门前击鼓叫冤,吴知县开堂会审,铁头将朱云峰买他诬害冠玉之率直言告上,自己宁可伏罪。吴知县明知真情:只因受了朱云峰若干财物,怎肯翻供,拍案大怒道:“必是受铁家支使。”反将铁头打了二十大板,又将冠玉也责了三十板,说他买通强盗,企图越狱,依旧将二人收监。

铁盛本是一老实商人,只得在家侯音。谁知第二日,朱云峰又送了吴知县大量财宝,就着落禁子,即晚要讨病状。

再说腊枝次晚,又欲探周公和冠玉,只见母舅醉昏昏的过来,道:“今日不要去探了,今晚狱中有人讨病状,恐你害怕。”

腊枝问道:“甚叫讨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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