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香玲又道:“爹,你这是咋啦?儿媳妇这会都愿意了,你这个当公公的当爹的咋不进来啊?进来啊!”顿了顿又道:“爹,俺亲爹,你放心,往后生了孩,俺一准到外头说孩是俺男人瘫子的。俺还要说,瘫子的那东西不能用,可俺香玲就是能生出孩来。俺一准不会说是你这个公公扒灰生的孩,不会让人骂你做了天打雷劈的事。”
公公做梦也想不到杨香玲还能说出这些话来,此时就满脸紫红,像不认识杨香玲似的愣愣地看着她,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两扇嘴唇蠕动着依旧说不出话语。
房内的瘫子在这时口中就发出了几声响,杨香玲看着公公道:“爹,你进来啊,瘫子就是在跟前看着又能咋的?他又动不了,他也说不清话,他就是再气也没用,你也就把俺和瘫子都当成是死人。爹,俺亲爹,你说俺都愿意了你还站在门口干嘛?进来,进来啊!”说着话竟伸出手去拉公公。
公公见杨香玲伸过手拉他,满脸的紫红霎间退去变为了白青,惊恐地瞪眼看着杨香玲吓得直往后缩,继而猛地转过身,狠狠掷下手中的木棍,叉着双腿一挪一挪地回了房。
杨香玲没有在脑中计划过要这样说,她也没时间计划,可这些话她却异常平静地说出了口,而且会起到非常好的作用,这令杨香玲自己都感觉奇怪。之后杨香玲想着这些,就在心里说肯定是上天在帮她,不然怎么可能就在那个时候说着这些话?岂不知这却是杨香玲身上本来就具备的潜质所至,只是以往从未有爆发过而已。
杨香玲看着没敢回头的公公进了堂屋,心里忽又感觉一阵恐怯,急忙转身关了门插上,又一头扑在床上低声痛哭。直到半下午时听到大门响,心知婆婆和吴家的几个孩子回来才起身打开自己的房门。
这日晚杨香玲依旧正常烧饭,依旧把饭菜馍端进了堂屋,依旧盛好几只碗中的稀粥。公婆却没有来到桌前。杨香玲依旧在干完这些后,盛了饭菜拿了馍去了自己的房内,喂好了瘫子,她自己也吃好后回到堂屋,见公公婆婆的的碗筷未动,桌前站了站,想了想便就冲着里屋道:“娘,你跟俺爹咋不吃?”屋里传出了婆婆的声音:“你爹不好受。”话刚落,杨香玲又听婆婆对着公公说:“你说你,老这个样子总也不是个法子,不瞧医咋行?心疼钱也不是这么个心疼得法子。”公公道:“我说不瞧就不瞧,躺躺——就好了。”尽管公公的声音很小,杨香玲却听得清楚,自然心知下午那一下猛拽了公公的命根肯定不轻,这会公公也肯定不好和婆婆说起,更不好去医馆或请先生来家瞧医,心里就暗自得意。口中却道:“娘,那俺就把你和爹的饭菜放在这了。”屋内的婆婆“嗯”了声。
杨香玲收拾好吴家几个孩子吃完了的碗筷出了堂屋,出门后转头又往屋内看了眼,转回头口中就低声嘀咕道:“你活该,吃糠捣料的老东西!看你往后还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