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欢让她从天堂直接摔入地狱,她看不到他的脸,也不愿意看,他那一丝好闻的气息和他粗鲁的动作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的神经,她觉得自己要疯了,拼命地揪住一个枕头塞进嘴里,只是想忍住呜呜噜噜的哀嚎,没想到竟然露出床头上的那把枪。
岑君西谨慎,总在枕头底下藏枪,而这把枪一直被枕头盖着。两只枕头,刚才被程浩抽走了一只,另一只被她压在身下,这才露出枪来。
岑君西还在无休无止的需索,她忍受着难以启齿的痛楚,看着那把枪,似乎看到了父亲,父亲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心悦,打死他。”
滔天的煎熬吞噬了她仅存的理智,她突然向前扑,这个近似疯狂的举动让在她身体里肆虐的岑君西身体发僵,闷哼一声,毫无预警的伏在床上,而她已经握住那把枪,一个迅雷般的转身,精准的将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他。
岑君西喘息着抬头望着她,眼睛里血丝密布是红色的,眼眶充血是红色的,额头上的血滑过眼角,亦是红色的。他整个人像一头野兽,带着嗜血的气息。
她端着枪,姿势标准正确,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她是军人世家,开枪对她来说没有一丝阻碍。她吼:“别过来!”
他毫无惧意,只是带着了然的冷笑,从床上爬向她,缓慢又缓慢。
周心悦觉得他像死神,带着死亡的气息一一滴的逼近,她近乎失声的惊喊:“别过来!我开枪了!”
而他依然不为所撼,主动上前撞上枪口,让她的枪在自己的胸口上,声音凛冽的微微沙哑:“开枪,你只管照这儿开,一枪打死我,你也解脱了。”
周心悦没有勇气开枪,是真的没有,她确信她刚才那一勇气在他撞上来那一刻散了,灰飞烟灭。现在的她跪在床上,持枪的手剧烈颤抖,以至于不得不两手托枪来稳住。
岑君西一边着枪膛一边嗤笑着抬手,他冰冷的手指卡住她的脖子,声音游弋的传来:“你早就想打死我了是吧?可是你忍心吗?你和你爸的命都是用我的命换回来的,毕竟是我的女人呢,何况我们还有过一个孩子……”
“岑君西你闭嘴!”她已经崩溃,为什么他永远要提醒她!
“你愧疚了?”他古怪的笑着:“你也觉得你欠那孩子一条人命了?没关系,你们周家人手下的人命不比我少呢,你爸爸开枪打死我那么多弟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愧疚?来吧,不差我这一条。”他手上加了劲儿,像藤条一样缠在她脖子上,往前一拉,她被狠狠地拽到了跟前。
“岑君西,你不许侮辱我爸爸……你不配……”她呼吸已经受阻,泪水瞬间迷蒙了双眸,握枪的手已经松了。
岑君西“啊啊啊”的笑了两声,一个若有若无的酒窝浮现在唇畔,笑容诡异,而下一秒他突然脸色一变,血红的眼睛瞬间燃起火焰,冷厉的额角都泛起青筋,挥手打掉了她的枪。他狠狠地一拽将她翻身压在身下,手指越收越紧,目眦尽裂的痛喊出声:“爸爸!爸爸爸爸!你也爱你的爸爸为什么要杀了我女儿?!为什么剥夺我做爸爸的权利?!”
周心悦被他压在身下,头埋在枕头里,已经闷得两眼昏黑,却不服软的喊:“因为你该死!因为你不配!”她知道他最恨什么,所以她不打算放过他:“你人脏!跟你的钱一样脏!我跟沈静北生一百个一万个,也不会——”
她说不下去了,她觉得此刻的肺像海绵,已经被攥到了最紧,紧的一空气都进不来,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可是岑君西不放过她,他是真的发怒了,他发怒的时候是个十足的小人,通常只动手不动口,瞳孔急剧的收缩,松开掐住她的手,疯狂的揉搓着半昏迷的她,唯有剩下凶悍的掠夺和惩罚。
她缓过气来,一息尚存,又是重复:“你脏,你不配……”
他已经丧失理智,不再管她的鬼话连篇,按住她的身子狠狠地一挺,她叫了一声,终于晕过去,不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岑君西才喘息的倒在她身旁,如同死过一回,脑海里掠过无数的画面。她笑得,她哭得,她求他别开枪的,她……他不愿再想下去了,双手还锁着她的腰际,汗义浸湿的床单还裹着他们的身躯。他抵在枕上连声音都变得微弱不堪,喃喃的说着什么,也昏睡了过去。
耳畔的轰鸣渐渐消失,周心悦一一的清醒过来,直挺挺地趴在床上,听清了他的低喃,在夜空如同划过的一颗流星,他说:“你杀了我吧,开枪,狠狠心……”
眼泪落下来,噗地一声在黑暗中轻轻散开,她说:“岑君西,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