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太即选下一吉日,叫道:“我儿,为娘的备下白银五十两,送还柳树春。还有几色物礼送与柳树春。言谈不用为娘教你,若到钱塘就回,不要耽搁日子,免得放心不下。”
魏烈答应晓得,又到衙门辞别魏老爷并江氏母亲。然后下船,往钱塘而进。不一日到了钱塘,来至柳府。那日柳太太正在中堂闲坐,忽见门上报说嘉兴马相公要见。柳太太想道:“我哪里有姓马的亲眷?看那帖上,乃是马烈名字。既然到此,当请见。”
家人听说,开了大门,请魏烈入内。柳太太定睛一看,见他一表非俗,温柔可爱。魏烈上前见礼,柳太太亦回礼相答,分宾主坐下。魏烈连忙袖内取出银子,双手捧上与柳太太说道:“晚生奉母之命,带得白银五十两,此是舍妹卖身之时,多蒙令郎相赠,铭刻不忘。故此打发晚生到府,一来拜谢,二来送还银两。另些少薄物,聊表寸心。望太太垂纳。”
柳太太方才明白,又问道:“若说马孝侯家,老身已曾到过,昭容女子实在贤惠,所以上天不负孝心人;多蒙郡太特遣贤郎前来赐惠,但是老身在马府之时,郡太说膝下无子,单有一女,岂知还有贤郎?”
魏烈便把过继情由说了一遍。柳太太说道:“如此,就是魏二爷了!因亏令兄代了我儿在监,真个是大恩之人。”
魏烈问说:“太太,晚生奉继母之命,前来拜谢。未知树兄哪里去了?”
柳太太道:“我家小儿出监,尚未回里。”
就将遇拐之由,说了一遍。一面吩咐备酒款待魏二爷,留宿东书房。过了二日,二爷告别回家。柳太太殷勤留住不放道:“难得公子几时到此,再在寒舍玩耍几日回去未迟。”
魏烈见太太执意相留,只得住下。一日魏烈来至昭庆寺前,见一个小小门户,站立一个夫人。年纪约有三十几岁光景,背后一个女子,年略十八九,却有几分姿色。魏烈信步而行,偶然见了后面这女子,俏眼一睃缩了进去。魏烈一见,不觉神魂荡摇,为其所夺。惆怅回家,想道:“不知谁家宅眷,何等人家,眼角转情,到有些留恋之意?惹得我偷香情动,意马难拴!待我明日再去一朝,倘然遇见,于中取事便了。”
一夜翻来覆去,再睡不着。到了次日,用过早饭,自己一路行来。到昭庆寺向前一看,只见柴门闭着,一时顿呆立在门首。忽听见门声一响,却是那中年妇人开门,一见魏烈在那里立着,即笑脸道:“问相公何来?”
魏烈趁机应道:“小生行路来的,不知府上可容小生略坐片时么?”
妇人应道:“但是无有男子在家陪伴,独恐外观不雅。”
魏烈道:“既如此,就在门首坐一坐便了。”
里面那个女子叫说:“嫂嫂,哥哥还未回家,日日俱是夜深来家,这位相公是行路来的,应该请他少坐一刻何妨。”
那妇人道:“如此说相公里边来坐么。”
魏烈欣然入内,妇人把门闭上,同入内堂,施礼坐下。妇人笑问,说:“未知相公尊姓大名?住居何处?”
魏烈道:“小生姓魏名烈湖广人氏。动问娘子府上尊姓?”
妇人答应:“夫君姓萧名士高,在店铺之中做伙计。每夜至三更时候方才回家。”
魏烈又问说:“那位小娘子是谁?”
妇人道:“那位乃是奴家的姑子。”
二人正在言谈,只见里面那女子出来,魏烈笑脸作揖道:“姑娘可晓得我今朝到你家为何事故?”
那女子卖娇道:“这是相公自来的,哪里晓得什么事故?”
魏烈道:“小生昨日出门游玩,偶然见你秋波送情,使我心神如痴,所以今日特地前来!多蒙款留,小生见你花容玉貌,令人可爱,欲求姐姐一事,不知姐姐肯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