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的一跺脚,“我这就去叫他们!”
“你回来!”汪臣一把扯住她,由于情绪过度激动,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连声音都是颤的,“你、你说白天是什么意思……”
“我……”李思思怯懦地张张嘴,不敢说出口的样子。
“说!”汪臣却没这个耐心慢慢哄,捏住她的手陡然加重了力道。
“呜……”李思思疼得哭了出来,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听佣人说,最近晚上常有不三不四的男孩来找惜妹妹……”
汪臣茫然地张大双眼,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苍白,只觉世界一片天昏地暗……
一旁的李思思还在喋喋不休:“汪学长,我原本也不想跟你说这些,可小惜真的太过分了!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么做……”
李思思生怕汪臣这次受到的打击不够大,于是在旁边拼命添油加醋,可是却忘记了凡事过犹不及的道理。
汪臣一手捂住头,五指卡得紧紧的,只觉得脑仁里都在疼,他咬紧牙强子忍耐,可耳边嗡嗡的声音却始终无法断绝,吵得头都要炸开了!
“你说够了没有?!”汪臣终于放开手,喉中发出一声暴喝声,目呲欲裂,“谁不知你一直看连惜不顺眼?!你这么拼命抹黑她,到底居心何在啊?!”
他原本只是下意识地在为连惜开脱,为那个他整整痴恋了数年的女子说话,可没想到此话一出,眼前似有犀利的电光闪过,一下清明通透了。
对啊。李思思是李家的爱女,而连惜却是寄人篱下的,平时没少受她的气,没准今天又是李思思玩的鬼把戏。他不该轻易怀疑连惜的,他要听连惜自己说!
汪臣打定主意,大跨步走了过去。而树丛里的两人也早被这边的动静吵到了,分了开来,此时正定定地看着他。
“连惜,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他深吸一口气,一字字道,“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连惜别过脸,漠然道,“你说呢?不是都看到了吗?”
汪臣暴跳如雷,双拳紧攥,“我要你说!”
“我啊……呵呵。”连惜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几声,视线落在地上,叫人瞧不清她在想什么。可吐出来的字,却真真如钢针一般,狠狠扎透了人的心。
“我觉得,你这人实在无趣得很,我已经腻歪了。”
无趣……
腻歪……
汪臣踉跄着后退一步,天旋地转,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是假的!
“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几近疯魔,脸色扭曲到骇人。
“啪!”的一下,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只见他已收了笑,目光冰冷地仿佛要冻伤人的心脾。
“连惜,算我看错了你。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嘴里有浅浅的铁锈味道。连惜的头向一侧歪着,久久没有转回来,眼角的余光中是李思思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终于如愿了吧?那是不是意味着,李家会放弃起诉,自己能有个清清白白的案底了?
这样多好,大家皆大欢喜……连惜很想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她、做、不、到!
天知道,当她在对汪臣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时,她有多么希望汪臣能稍微怀疑一下。不用太多,只要有一分钟的犹疑就好。毕竟,他们有四年的感情呐!
她甚至在心中偷偷奢望着,只要汪臣抱着疑问离去,她一定悄悄找机会把真相告诉他,不让他伤心。哪怕自己要因此承担巨大的后患也没关系。
可是没有,就连一秒都没有。
汪臣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
瓢泼大雨中,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孩在黑夜里跌跌撞撞,呜咽声声令人毛骨悚然。
上天为何就是不肯给她一丝光亮!
亲生父亲处心积虑的谋她害她;亲生妹妹恨不能除她之后快;亲哥哥每日都在琢磨着如何猥亵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心爱的男孩,却还要拱手让人,而且,是以这种耻辱的方式!
“啊——”连惜哭喊着扬起头,双臂近乎神经质的高高扬起,在雨中抽搐着,痛着,痉挛着,突然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泥汤溅到脸上,再混着雨水滴下。
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勉力想撑起上半身,可还没等站起来,就再一次跌倒下去,摔得身体生疼。
慢慢地,连惜闭上了眼。算了,就这样吧。她累了,真的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疼痛仿佛渐渐远去,也没有那么冷了。她的意识有些飘忽,耳边只能听到自己一下一下重重的喘息。她是要去见妈妈了吗?
可是,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啊!
前方,突然闪过一道强光,将这一方小天地骤然打亮。
连惜在这刺激下,下意识地偏过了头,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辆长款轿车缓缓驶了过来。
车子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让她的心跳莫名地停滞了一下,好像车内有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在深深地注视着她。
片刻过后,车门打开了,一双铁皮军靴稳稳地踩在了地上,看身形隐约是个男人。他以眼斥退了举着伞的保镖,在狂风暴雨中,不以为意地,一步一步走向她。尊崇显贵,威赫肃容,只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终于,他停在了她的面前,对她缓缓伸出了手,说:“站起来。”
昏黄的路灯光线下,连惜半张的眼睛倏然瞪大。是他,他回来了。
他要她,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