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喂二宝了。”
他倏然冻住,我凑过去强调:“它早饭没吃饱,这会儿一定很饿、很饿。”
黑眸里嗖嗖射出冰刀子,“余雅雅。”
破天荒第一次听他叫我名字,我不由得虎躯一震,“有!”
他把菜刀杵到我跟前,磨着后牙槽说:“适可而止。”
菜刀上还粘着肉屑,我吞口口水,小心翼翼用两根手指拎住刀头,“知道了,我知道了,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他讳莫如深的凝视我,我一阵口干舌燥,耳根子首先滚烫,咬咬唇,决定息事宁人,“那个……你是客,不好劳烦你,午饭还是交给我做……”
他霍地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搁,两只手一左一右撑着流理台,困住我,垂头,呼吸顿然交错。我条件反射要蹦起来,奈何敌强我弱,蹦了也是蹦到他怀里,等同投怀送抱。
“怎……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儿?”
他自然不答,径自降低高度,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一靠近,心慌意乱的想,他……该不会要亲我吧?!现在……?!厨房里……?!
太不浪漫了。
谁知就在他几乎碰到我时,脑袋一偏,贴着我的耳朵低道:“有时候别想太多,损人不利己。”
什么?什么意思?
我恍恍惚惚,他已直起身,若无其事的站回案前,重持菜刀安静切肉,而嘴角却噙着叵测的诡笑,不时瞄瞄傻愣愣的我,可怜我貌似唱独角戏的小丑,他只负责撩拨,然后看戏。
午饭大部分是匡恒做的,我从他跟我说完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后,整个脑子如一团稀泥,怎么想都想不透想不清。还让我别想太多,让他这么一弄我能不想太多吗?
小蓝和英伟不明白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感觉餐桌上的气氛说凝重嘛又过分了,说诡谲嘛又不至于,起码冰山大爷看起来轻松惬意,胃口大开,反观我则食如嚼蜡,眼神飘忽,于是两人干脆埋头扒饭。
填饱肚子,小蓝拉着英伟自告奋勇去刷碗,小两口并肩站立,默契的一个洗完一个擦干,时而轻声细语,时而嘻嘻浅笑,你侬我侬的好不甜蜜,单调的厨房冒出一串串粉色泡泡。
我开门到阳台喂二宝,捧着脸羡慕的瞧他们,同样的地,别人是享受,我是煎熬,这样的落差直叫我憋屈。
我怎么就摊上一座冰山了呢?
二宝饱餐一顿,照例扭着小腰窜到我脚边撒娇,狗嘴拱着我的手,问我要饭后心,我感叹道:“二宝呀,你怎么这么馋?我快被你吃穷了。”
二宝摇着短短的尾巴,湿漉漉黑幽幽的眼里透着超无辜的神情,人家被关了一上午,好歹给奖励嘛。
我笑着拉扯它两边的胡子,“好吃鬼,你等一下,我去拿**肉干。”
看出我的妥协,二宝兴奋的原地乱蹦,我起身回头,匡恒就站在玻璃门外,他冷睇着二宝,脸上挂着像是要“杀狗灭口”的表情。
我示意他退后,拦着二宝小心的开门进来,我问他:“怎么了?”
“你会不会太溺爱它了?喂那么多,我怕它会肥死。”
我蹙眉,“你又没养过狗,你怎么知道我这样喂会害二宝肥死?狗粮都是定时定量喂的,零嘴选择**肉干是因为**肉脂肪低,不会导致二宝患上血压高、心脏病,你懂不懂啊?”
匡恒听完也蹙眉,嘴角抿直,与我大眼瞪小眼。我承认我为了刚才厨房的事儿有迁怒,那么他呢?无故指责我是为那般?
小蓝闻声急急忙忙奔过来,见我们剑拔弩张的互不相让,赶紧打圆场,“哎哟,你们也太搞笑了吧,跟小屁孩儿似的,大人一不在就斗嘴。”
英伟怯怯的冒出个脑袋,傻乎乎的说:“我们一起下飞行棋吧。”
在场的其他三人齐刷刷瞪他,他投降,“当我什么没说。”
匡恒别开眼,“你们玩,我有事,先走了。”
小蓝讶然,她马上向我抛出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扯扯我的衣袖,对匡恒说:“那让雅雅送送你。”
“不必!”
“不必!”
我和匡恒异口同声。
话落,我们又各自顿了顿,没看对方,最后他拿起外套,出门。
小蓝不扯衣袖了,改掐我一把,我吃痛,低声质问:“干嘛掐我?”
她跺脚,“败给你了,有你这么别扭的人吗?”
我不服气,指着被某人摔回来的大门说:“你怎么不说他莫名其妙?”
小蓝郁结,“大小姐,恒哥难得主动跟你搭话,你却光顾着**蛋里挑骨头,这样你们要怎么相处下去啊?”
“他哪里是跟我搭话?他明明是在骂我。”
小蓝彻底放弃沟通,她摇着头说:“两个人的情商都那么低,往后有得麻烦咯。”
“情商低的是他,别把我拉下水。”
小蓝招手把英伟叫来,她抱着英伟的手臂,学着英伟的腔调,“当我什么没说。”
如此,冰山大爷的“二进宫”以不欢而散告终。